武后嘆息地道:“還沒有這麼嚴重,我這做孃的也盼他成龍,知過能改呀!”
高宗鬆了口氣:“好好,我今後多加管教,嚴格訓導,這東征,我命他……不不,你就下旨撤兵撤兵。”
武后輕視地訕笑道:“這樣草草收兵,聖上不怕有喪國威,遺笑天下!”
高宗蒙了:“這仗還要打下去!”
武后冷靜地說:“還是讓你那監軍的皇太子,繼續徵兵徵糧親自援送前方。”
高宗更加迷惑:“你要讓我們這沒有武功的兒子去親征……?”
“唉!”武后最後攤去底牌:“我讓他湊足軍備,整頓軍容,親自去東遼,帶領全軍熱熱鬧鬧地勝利班師回朝。”
“好好。”高宗高興得差點手舞足蹈:“朕的愛卿不愧有文韜武略,佩服啊佩服!”
疊映嘉凌江景色:兩山夾畤激流奔騰,峽江兩岸高峰相對而出,綿延橫堵,前進視若無路,輾轉又現江流。險灘礁石屹立江中,堵得惡浪翻滾,狂濤洶湧。江水如蛟龍猛獸迎著險舟再撲向船頭。
歌聲:黃河的水,川江的浪,
峽岸相逼似迴腸,
迴腸百折路茫茫,
路茫茫,路茫茫,
何處是盡頭?何日返故鄉?
逆流而上心不悔
既已弄險舟,拼搏戰惡浪。
迎難而上,迎難而上,迎戰惡浪只能上。
黃河的水呀,川江的浪,
水底不平濤若狂,
狂濤怒吼路茫茫。
路茫茫,路茫茫
何須問前途?何苦意彷徨?
逆流而上志不餒
既已弄險舟,拼搏戰惡浪。
迎難而上,迎難而上,克險攻艱更要上。
歌聲中迭映:嘉陵江峽江景色。
王勃坦然昂立,他眼前又現當年黃河險灘中追趕真道真人,各乘險舟的險情。
王勃雙眉緊鎖,遠眺懸崖棧道上,一列縴夫斜傾著身體,揹著纖繩步步艱辛,奮力前進,不抬頭,也不回頭。
王勃眼中又浮現,渭水畔目送老宰相劉祥道航船遠去,他白鬚白髮在秋風中飄動。
李弘騎著高頭大馬,在勝利班師回朝的大旗下,昂頭挺胸威風凜凜走向京城。
城門外滿朝文武躬身夾道相迎。
王勃等一路四人,沿峽江,在雲霧中蹣跚地行走在西蜀棧道中。棧道依懸崖,傍激流,臨空駕設,盤若羊腸。仰視峭壁,山岩迎頭壓將下來,俯視崖下,川江驚濤怒吼不停。
李弘在班師回朝的大旗開導,“得勝令”凱歌鼓樂聲中行進在長安長街上,百姓夾道觀看。
一勾殘月。王勃騎著矮小川馬,躑躅在叢山峻嶺中,銀灰的寒光灑滿峽谷,夜風悽悽,遠遠送來聲聲虎嘯猿啼。
遙見連綿群山巍峨黝黑的剪影中,雙峰兀現,相摩如利劍指天。
牽馬導行白髮老叟深沉蒼老畫外音;“西南方是劍門山,再走就要過劍門關了。”月光蒼白照在老人刻滿皺紋的臉上,那臉冷冷的,話冷冷的,尤其是那雙深凹的眼睛,在月光下閃著陰冷的目光,刺得憨兒和二個武士有些怵慄。
老人沙啞地沉吟:“唉——劍門關哪鬼門關,鬼哭狼嚎人心酸,深澗流的思鄉淚,奈何橋通閻王殿,難分難捨兒和女,活也難,死更難,死活過不了哪劍門關!……”
王勃驚奇地:“老人家吟的何人的詩?”
“活人的屍?哦,是啊活著的人,也都是活死屍呀,我的兒啊……”
衛士吳大膽問道:“你兒子在哪裡?”
老人陰森森地指向月光下的陰暗處:“他們不是都在那裡嗎?”
“哦哇——”一聲淒厲的嚎叫,使人毛骨森森。
“你不要嚇我啊!”吳大膽嚇得戰慄了。
老人冷冷地說:“他們是都躺在那裡嘛。”
揹著包裹雨傘的憨兒,嚇得躲在王勃馬跟前,心寒地向側前方窺視,兩個武士也裹足不前。賈老虎輕聲地向躲在他身後的吳大膽抱怨:“吳大膽,你比我膽還小,名字還起個大膽。”
“我從小怕鬼不敢走夜路,我娘才有意給我壯膽,起了這名字,大膽,偏偏我姓吳……”
“吳,吳大膽,無大膽,還是個膽小鬼!”
“哦——哦——”又是一兩聲慘人的長喚。
“啊,鬼叫!”賈老虎嚇得躲在吳大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