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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王勃十分厭倦,在轎內閉目養神。吳子璋在馬上邊衛護,邊應酬春風滿面,俊貌生輝,左顧右盼,頻頻向沿街人群施禮至意。街市夾道兩側樓臺上,仕女們揚巾散花,花似紅雨落了他滿頭滿懷。

說書人畫外音:“山高皇帝遠,王命向下傳,人抬人越高,竟將才子捧得上了天。王勃避不出面,幸虧吳子璋護衛著,他官場文壇應酬自如,一路風光,可以說這樣歡迎貴賓接送才子,真是盛況空前。

靈娟疲憊不堪,勉強策馬賓士在鳳凰樹下,椰樹林中,遠處碧海藍天浩瀚無垠,近岸白浪層層撲向沙灘。她終於昏迷摔下駿馬,躺在龍舌蘭旁。帽子隨風滾落,露出青絲墨髮。朝霞映紅她沉睡的臉,豔若鮮花。她進入夢鄉還在喃喃地喊:“王勃乃本朝才子,王勃乃……”

海風呼嘯,海浪奔騰,海鷗嘈噪。峭壁陡岸下,惡浪衝擊著崢嶙挺拔的礁石,一時掩沒,隨之又威然不動顯露出它堅韌不屈的本色。

王勃昂立海岸巨巖上,海風疾吹衣衫飄曳,他凝視海天水域,驚異、沉鬱、悲憤、壓抑的情思都深蓄在雙目中。

遠遠飄來沙魚皮鼓聲,驀地海螺號角長鳴,包鑼聲沉重陰森。王勃回眸遠眺,叢叢椰林挺拔剛勁直指藍天,陣陣粗獷的祀神音樂隨風四溢。透過鳳凰樹繁花織成的粉紅雲霧中,遙遙可見,佈滿蔥綠色龍舌蘭的沙丘上,一群海南土著漁民,男人穿著坦胸露腹魚皮製成的無袖衫,女人穿著魚皮劍麻(龍舌蘭的麻筋)染織成的彩色衣裙,他們刺面紋身,套著貝類的項鍊,戴著重大的耳環,老幼婦嫗尾隨著奇裝異服的祭海巫婆,和十幾個體態健美的魔女,如長蛇逶迤,捧香抬酒,虔誠莊嚴走向浩瀚大海。

達官貴人,儒雅文士陪伴吳子璋流覽海天景色,土著風光,吳子璋不失身份平易近人。

巫師、魔女穿行在狀如怪獸巨角的龍舌蘭間隙內。漫舞神幡,輕散花瓣,作奇特龍形神態、動作原始、粗獷;歌聲深沉、豪放……。

吳子璋問瓊州官員:“他們這是做什麼?”

官員:“土著漁民土風土俗,十里一鄉風,怪異各不同,不外是祭祀龍王乞豐收多打魚吧!”

老船工向高履行的密使武官乞求:“大人你看海上掛起魚鱗雲,近日就會有大風暴……。”

“胡說!”武官以勢壓人:“風和日麗,藍天白雲,哪能有大風暴。你給我提前開船。”

老船工:“你看,那些老人婦女,孩子們正在求龍王爺保佑他們兒子丈夫的漁船趕快回到避風灣來呢!”老船工和兩個船工跪下。

武官怒目圓瞪:“若不提前開船,我燒了你們漁村、漁船,將你們流放到孤島上去!”

老船工們悲痛,憤恨而去。

吳子璋過來了:“他們向你說什麼?”

武官施禮稟告:“他們說近日天氣晴朗,豔陽高照,風平浪靜是渡北部灣去交阯最好日子,他們正在求龍王爺保佑風平浪靜。不過他們說航海一定要搶天氣,搶潮水,搶先開船。”

“王學士多日勞頓,不要急在一時!”

“他們正乞求提前開船呢。”

瓊州官員:“潮水漲落有時,風浪變化莫測,一切只能聽船老大的,這可不是內河行船,海船不等人只聽龍王爺的。”

武官:“吳大夫,只有送王學士出了海,我們還能找個藉口,否則裴相爺那裡……!”

吳子璋:“我說了,一切過錯,我承擔!”

武官:“你逆天行事,別忘了那密諭的指示!”

吳子璋火了:“天后那裡還有我去保一本呢!”

二人如鬥雞對峙。

海風吹得王勃鬢髮散亂,眼前巫婆面向大海引項長嘯,似呼似喚!魔女漫舞踏歌,似答似應,漁家老弱婦幼隨聲沉吟,如泣如求。在王勃耳中交響起黃河、川江的船工號子。在眼前,南海漁民的頂禮膜拜的行列,交換疊印成內河川江纖工衣不遮體,骨瘦如柴倔犟的身軀,逆流而上,傾身向前。

王勃心聲:“南海潮,江河浪,神州大地上的大江大河,無不是水經狹岸多激流,水底不平浪更狂,王勃呀王勃,我一生偏偏在逆流之中弄險舟,如今歷經滄桑入大海,茫茫無際是汪洋,我啊,是否太孤傲,是否太倔犟?天后啊武則天,你就是天嗎?是天,是天你太變幻無常!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容人之量……我我……何處是歸宿?何日返故鄉?我,我啊,我能否為國為民立於朝堂?……”

吳子璋過來撫肩:“是啊,男兒並非無熱淚,只是未到傷心處。你,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