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的摧殘和折磨,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那喪心病狂的兇手殺死,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所以……求求你,好嗎?”
我像觸電般地一下彈開,背對她晃著腦袋說:“別再跟我提這種可怕的要求了,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你不能逼著我去當一個殺人兇手!”
她沉默了幾秒,好像是絕望了。半晌之後,她低聲訥訥道:“既然你們都不肯幫我,那我只好選擇另一種自保的方式了——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喪失理智,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我緩緩地扭過頭來望著她,感覺她的話分明帶著幾分威脅和瘋狂,竟使我心中升起陣陣寒意。“你……想幹什麼?”
她不再和我說話,低下頭緊緊地抿著嘴,又和她死去的男友融為一體。
我在原地佇立了一陣,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慌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我瞥見斜側面的一排貨架邊,那個小男孩正定定地望著我,我猜他聽到了我們剛才所有的對話,他的臉上還是那種詭異莫測的表情。我永遠都讀不懂他的表情,就像我永遠都做不到和他目光對視。我快步走到大叔那邊去,像躲一個瘟神似的避開他。
中年大叔見我臉色灰敗地走過來坐下,問道:“怎麼,你勸了她,還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我黯然道:“不但是沒效果,她還向我提出了十分可怕的要求!”
“什麼要求?”
“她說她受不了目前這種折磨了,竟叫我找來那把手槍,開槍把她打死,好讓她從中解脫!”
“天哪,這太荒唐了。”中年大叔也大為震驚。
“是啊,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麼殘忍的事?”
中年大叔急促地搖著頭說:“那把手槍放在櫃檯抽屜裡太危險了。”他想了一下,好像又覺得沒有其它更適合放的地方,喃喃自語道,“看來得采取點兒防範措施才行……”
我心中卻在想另一件事。我猶豫著要不要把我對於那個小男孩的所有猜測和懷疑全都告訴中年大叔,好讓他也引起警覺。但話到嘴邊又被我強行嚥下了,我想起那個如同鬼魅般存在的男孩隨時都可能又躲在某個暗處窺視或偷聽著我們,如果讓他知道我懷疑他是殺人兇手的話,那我也許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中年大叔察覺到我欲言又止,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嗎?”
“啊……”我一時窘迫,正在不知如何作答時,忽然想起時尚女孩剛才跟我說的最後那句話。“對了,那女孩見我不肯‘幫’她,便說了一句令人不解地話。她說既然如此,她就只好選擇另一種自保的方法了,還叫我們別怪她喪失理智後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叔瞪大眼睛問。
“我也不知道,但這話讓我感到不安。”
中年大叔眉頭緊蹙地思索了片刻,駭然道:“她說的喪失理智的極端行為,該不會是把我們都殺了,以求自保吧?”
我大驚失色:“不會吧?那也……太瘋狂了!”
中年大叔神色憂慮地說:“這可說不準。人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封閉空間裡呆久了心理可能會變得扭曲、不正常,許多平時想都不敢想的極端行為,在這時就做得出來了。”
聽他這麼說,我嚇得面無血色,惶恐地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中年大叔嘆息著說:“有什麼辦法呢,只有多提防著點兒,處處小心了。”
我想告訴他,我早就是這麼做的了,而且其他人多半也跟我一樣,可問題是還是不斷地有人被殺死,可見這是防不勝防的——但是,就像他所說,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真的應了那女孩兒的要求,把她槍殺了吧?
遲疑了好一會兒,我突然鼓起勇氣對大叔說:“要不,我們把門砸開出去吧!我想現在這裡面的危險已經和外面差不多了。”
中年大叔將臉緩緩地轉過來望著我,神情複雜得令人難以捉摸。
我想他還是躊躇不決是因為信心不足,便說道:“我們闖出去求救,好歹還有一條生路。呆在這裡面飽受折磨自相殘殺,到最後反而是死路一條。”
中年大叔突然神色黯然道:“求救?只怕是……沒有救可求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什麼意思?”
中年大叔沉悶了好久,終於將一口氣艱難地從胸腔中吐出來:“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當時是怕告訴你們後,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變得悲哀絕望,完全喪失活下去的信念。不過現在看起來,大勢已定,說出來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