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冷噤。我現在腦子裡像飛進了無數個蜜蜂,嗡嗡作響。這時我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了,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商量好了,然後正朝我走來。我心慌意亂,一時間不知該往哪兒走好——不管我躲在哪裡,他們都是會找到我的!最後,我瞥見了門口的角落,那裡是光線最暗的地方,微弱的電筒光線幾乎完全照不到那裡。我沒有選擇的時間,趕緊輕手輕腳地貓著身子躲到那個黑暗的角落裡去,蜷縮成一團。
我身子不住地打著抖,渾身上下一片冰涼,自從被困在這裡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害怕成這個樣子。不單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淒涼、寒心、委屈、憤怒,種種負面情緒交織盤旋著向我侵襲過來,使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悲哀和絕望。我原以為,我把中年大叔當成這些人中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他多少也會同樣地看待我。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懷疑我是殺人兇手,還打算對我下手、以求自保!我本打算來和他結成同盟,不料他早已和那女店員搭成一夥兒了,並將其他人全看成是敵人,準備一齊消滅——這實在是天大的諷刺!想到這裡,我胸中湧起一團惡氣,令我不自覺捏緊拳頭,身子也跟著抽搐了一下。不想我的手肘竟碰到鐵捲簾門,發出“嘩啦”一聲響動。
糟了!我在心中驚叫道——我暴露位置了!
果不其然,發出這聲響過後不出五秒鐘,中年大叔和女店員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到我蜷縮在這裡。中年大叔竟裝作不知情一樣問道:“你怎麼躲在這個角落裡?”
我驚恐地瞪著他,身子緊緊地貼著牆壁:“別……別過來!”
他卻反而蹲了下來,身體朝我探過來:“你怎麼了?”
我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只有恐懼地搖著頭。他伸出一隻手來試圖摸我的額頭,被我迅速地用手擋開了。就在我頭偏向右側的那一瞬間,我赫然看到了他背在身後的那一隻手,那隻手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剎那間,我感到天旋地轉、呼吸驟停,我想他馬上就要下手了!在這萬分緊急的關頭,我的手下意識地在周圍地上摸索著有沒有可以救命的東西——摸到了,一根鐵鉤!是那個男店員用來拉下捲簾門的那根鐵鉤!我沒有猶豫和選擇的餘地了,抄起那根鐵鉤,用盡全身力氣向中年大叔橫掃過去——
時間好像暫停了,我和中年大叔四目相對,都直愣愣地盯著對方,只是他的雙眼中滲出了鮮血,臉上也丟失了生氣。這時,我才看到,鐵鉤的尖刺那一端不偏不倚地釘在了他的右側太陽穴上。
我嚇傻了,目瞪口呆地丟下鐵鉤,中年大叔的身體像失去了支撐的稻草人一樣斜著倒向左方,一動不動。女店員上前一步,看到了中年大叔慘死的模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繼而,她望向我,又尖叫著朝櫃檯方向跑去。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別的舉動,就見她雙手緊握著那把手槍又站到了我跟前。她渾身篩糠似的猛抖著,那把手槍隨時都有走火的可能。我不想重蹈小白臉男生的覆轍,拼了命的解釋道:“不!別開槍,我不是有意想殺他的!我只是……想自衛而已!”
令我始料未及的狀況發生了,那女店員居然完全不聽我的解釋,將手槍對準我的身體,扣動了扳機!
我死了!
我緊緊閉上眼睛,卻沒有聽見槍響,反而聽到“咔”一聲響。我睜開眼睛,看到女店員錯愕地望著手槍,似乎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其實我跟她想的一樣——那槍膛裡不是還應該剩最後一顆子彈嗎,怎麼打出來會是空槍?
突然間,我明白了。我想起昨天晚上跟中年大叔說起時尚女孩打算用手槍來自殺時,他說過要對那把手槍採取些防範措施——一定是他把槍膛裡最後那顆子彈給下下來了!
女店員見手槍沒用了,驚駭地將它丟掉,同時朝後面緩緩倒退著腳步,一邊左顧右盼地朝兩邊搜尋著什麼能用來攻擊我的東西。我盯視著她,心中燃起一團無名火——這女人太過分了!全然不理會我的辯解,不分青紅皂白就向我開槍。如果不是槍膛裡的子彈被下了,那我現在不是已經成了她的槍下亡魂?我大叫一聲,再次握住鐵鉤,並將它插入大叔腦袋裡的那一端狠狠地抽了出來,站起來朝那女店員走去。
那女人完全嚇得發瘋了,她徹底失去了控制,不顧一切地抓起任何手邊的東西就向我沒命地砸過來。我被她丟過來的一些食物和小件物品擊中。當她抓起貨架上的一個鐵製平底鍋就準備向我砸過來時,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大叫一聲,將手中的鐵鉤向她掄了過去。這一擊又正中她的頭部,她慘叫一聲倒下地去,不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