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麼…
格里茲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裡死了會是怎麼樣。
或許說,死了可能會不錯一些。
沒有陽光,沒有乾淨的水,沒有溫暖舒適的床,沒有他殘缺的記憶中所經歷過的一切美好的東西。潮溼,陰冷,無處不在的怪物,以及不知道為什麼還活著的心。
格里茲睜開了眼睛。
然後惡臭隨著灌進了他的喉嚨裡。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又如此認真的觀察這個世界裡的東西,他把這些東西叫做幽靈。
就像鬼怪是人類專有的概念一樣,任何非人類的東西都不會掉進這個世界裡。
阿爾法不會遇見,機械生物不會遇見,合成獸不會遇見,構造體不會遇見,自動人型也不會遇見…
但人類會遇見。
格里茲看著他們,身體腫脹不堪,鼓起了無數薄膜狀,淺綠色半透明的包,有的包破了從包裡流出大量黏黏膩膩的綠色液體,白白嫩嫩的蛆蟲,順著粘液一起密密麻麻地流了出來。
它們在笑,格里茲從它們那腐爛,扭曲,而又腫脹,眼睛重疊的密密麻麻的臉上,看到了無盡的愉悅。
以及那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愉悅分享給他的心情。
它們圍著格里茲跳起了歡愉的舞蹈,大量腐爛的肉被甩的四處橫飛,似乎是在慶祝即將有一位新的家庭成員要加入他們一樣載歌載舞,刺耳的聲音令格里茲的大腦都幾乎恍惚了起來,有一隻偷食的小怪物抓去了格里茲的手用力地撕咬了下去,但緊接著,被另一個怪物拿著一根人類的腿骨拍飛,黏黏膩膩的液體濺在格里茲的臉上,令格里茲幾乎沒怎麼進食過的胃,翻湧了起來。
就像是在祭祀一樣。
“阿爾法,阿爾法,聽到了嗎?”
格里茲在心底呼喚阿爾法,但一點回音都沒有。
“果然,受不了這些鬼東西啊…”
格里茲嘆了一口氣,從身側的槍套裡拔出了自己鋸掉大半槍管的雙管獵槍,張嘴,咬住了槍管…
一隻巨大的怪物俯下身來,伸出兩根粘膩的觸手,一根抓住了格里茲的槍,一根抓住了格里茲的臉。
【住手,指揮官。】
視線漸漸的清明瞭起來,格里茲有些呆呆地看著目前的狀況。
一名銀髮的小女孩,一手抓著他的槍,提了起來,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手有點涼,但無論從觸感,還是那絲冰涼下的溫度,似乎都告訴格里茲,這是個人類,而且…
還是活的…
【病毒濃度降低至80,安全。】
阿爾法的聲音,適時地在格里茲的量子管道中傳了過來。
“阿爾法,我回來了?”格里茲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指揮官。”
“那她是誰?”格里茲扭頭,想找阿爾法。
小女孩鬆開了捂著格里茲嘴的手,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格里茲的面前。
“資訊不足,阿爾法無法判斷她的身份。”
“你攔下了我?”格里茲開口問小女孩。
小女孩:…………
“喂,喂,喂…能看見我嗎?”格里茲在她的面前晃著自己的手。
女孩那雙略帶暗紅的眼睛,跟著格里茲的手遊移著。
“阿爾法,這是怎麼回事?”格里茲扭著頭,問旁邊坐著的阿爾法。
【資訊不足,無法解析。推論:該女孩長期沒有和人類交流過,可能並不會人類的語言。】
“是這樣的?”格里茲有點狐疑地打量著阿爾法和小女孩。
“你不會做了什麼傷害女孩的事吧。”
【否,阿爾法工程醫療用系統,本質為服務於人類,不具備傷害人類的可能性。】
“扯淡,人工智慧都背叛了!阿爾法,告訴我,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格里茲瞪著眼睛,看著阿爾法。
一雙小巧的手,捧著一個大大的防毒面具,扣到了格里茲的臉上。
“啊?啊!謝謝!謝謝!!”格里茲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那個把面具扣在自己臉上的小女孩。
【否,阿爾法不具備背叛指揮官的可能性。在背叛指揮官前,阿爾法基礎框架…】
“會崩潰,會崩潰!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說,不排除傷害別人的可能性?”
【否,阿爾法工程醫療用系統,本質為服務於人類,不具備傷害人類的可能性。】
“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