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色愉悅而已,身體愉不愉悅卻很難說。
然而,能看到那個混蛋吃癟,即使付出一點點代價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是骨裂變成骨折,夾板換成石膏罷了……安大神優雅微笑的唇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拼了老命才搶到發言機會的年輕女警察偷偷瞄了眼一旁微笑的大神,臉頰興奮得泛紅,卻要努力維持公安幹警的幹練形象,“誰是莫八覺?”
報警電話是當著自己的面撥打出去的,八覺並沒有什麼意外,“我是。”
“有人報警說你行兇傷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女警察連個正眼都沒看他,全部目光都粘在了大神身上——竟然連打著石膏都這麼迷人……她在心底默默流淚。
“嗯。”無比合作地應了聲,莫八覺始終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對於再一次把那個明星摔出去的事情,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謹慎了些還是他太倒黴了些,反正讓人傷情加重是事實,他沒必要再說什麼。
犯了錯,就該受罰。
安燃用餘光目送著他跟著警察走到門口,心思飛快地旋轉,盡是有關怎麼更徹底地整治這個二愣子的主意,不知覺地,手上遙控器又按快了好幾拍。
電視裡突然傳出熟悉的曲調,安燃一怔,轉頭看過去,不由地嘖了一聲。
那是他第一次獲獎的電影,飾演年輕的鋼琴師。
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露出潔白色的衣領,安燃坐在透明餐廳的中央,微微眯著眼,唇上勾著淺笑,漫不經心地敲打的著鍵盤。
午後的陽光穿過澄淨的落地窗子散落在他周圍,鋼琴上的玻璃瓶閃著耀眼光采。
頑皮地加入再一根手指,再一根……音色漸漸繁雜豐滿起來,最後,那白皙的十指舞蹈般跳躍在黑白的鍵盤上,敲打出一個個清澈的音符,清爽的曲調淡淡環繞著靜謐的大廳。
門口的人也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看到女警察激動的表情,莫八覺有些不解地轉頭向電視看過去。
他看到,方方正正的黑色匣子裡面,活著一個完全不同的安燃。
一曲終了,安燃撇了眼門口專注聽著音樂的莫八覺,不由微微勾起唇角,“喂,二愣子。”
“……”莫八覺木然轉頭,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
安燃輕輕笑了,慵懶地以手支頜,指了指電視上逐漸淡化的慢鏡頭,“好聽麼?”
莫八覺老實地點了點頭,“嗯。”
安燃終於舒心了些,看樣子這個二愣子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還分得清什麼是精品……
八覺又補充,“比我爹彈棉花好聽一點。”
……比我爹彈棉花好聽一點。
……比我爹彈棉花好聽一點。
……比我爹彈棉花好聽一點。
得意的臉慢慢垮成嗜血的詛咒,安燃大神瞬間凝固成為冰塊大神。
◇◇◇
混娛樂圈的人,三分靠資質,七分靠運氣。
而顯然,雖然陳林的資質比其他導演要好一點點,但他的黴運卻又比他的資質好了不止千萬點——由此可見,這人多年以來默默無聞實乃天意。
所以,當倒黴蛋陳林拼了老命從門外的粉絲記者軍團中擠進來,看到安大神面色鐵青地撫摸著自己套了石膏的手臂伴隨周身散發媲美地獄烈火般的熊熊殺氣時,第一反應就是……
他想用那玩意砸誰?!
第二反應是悄悄後退,然後轉身,拔腿就跑。
可惜身後迎上了大神經紀人沈城,笑容可掬地注視著他,倒黴蛋欲哭無淚。
大神的經紀人,那一定也是經紀人界的大神。
沈城吊兒郎當的外表下隱藏著多麼陰暗的靈魂,陳林已經連回憶都不敢了,偏偏他還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攬著自己的肩膀將自己推進房間,陳林苦著臉思考著自己肩膀自此需要高位截癱的可能性,憂心忡忡。
“呃……安、安先生……您覺得怎麼樣了?”
回應他的是大神的一聲冷哼。
安燃不斷告訴自己要忍耐忍耐再忍耐,進了局子有這王八蛋好受的,好不容易喘順了氣,撇了眼門口石化的眾女警,皺眉道,“怎麼還不帶他走?”
“呃……馬上走,馬上就走。”好不容易從震驚的表情恢復過來,警察尷尬地笑笑,扯著莫八覺就要離開,暗地裡卻偷偷對大神豎起了大拇指。
忍字高來忍字高,忍字頭上一把刀,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