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早早就到了錄影棚,將所有有關上次節目的道具全部換掉,並且嚴重警告所有工作人員,絕對不準提起上次相關的所有字眼,包括“審判”、“少年”、“真相”等等,違者扣工錢!
此刻他正急急忙忙將上次審判席的屏風往外拖,這是最後一件能夠讓人聯想到那期節目的東西了,只要處理掉……
不遠處的電梯叮地一聲,助理虛弱地通知他,仇人來了。
“……”
編導抬著屏風的手一顫,屏風砰地掉在了地上。
莫八覺跟安燃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安燃看了眼那屏風,眼中寒光一閃,“這是做什麼?又來一場審判?少年呢?藏在哪裡?這次又想搞點什麼真相出來?”
……
審判,少年,真相……
攝影師從拐角的廁所轉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先大聲怒道,“誰敢說那些詞?不想要工錢啦?!”
霎時,錄影棚安靜了。
靜默良久,編導欲哭無淚地道,“我、我是想把這些東西都銷燬掉,省得大神您看了心煩……”
安燃挑了挑眉。
“不用麻煩了。”
始終沉默的莫八覺突然開口,“你還是把自己毀了吧。”
“……”
編導這回真的哭了。
進了化妝間,莫八覺依然面無表情地保持沉默。
安燃的腦仁都想得發疼了,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苦苦思索,一不小心就會想到那個關於XXOO的猜測,進而產生聯想,這個體位、那個體位……
直到有人從門口進來,問題才終於有了答案。
肖小外一臉侷促地站在門口,眼裡滿是尷尬。
“……”
“……”
“……”
相顧無言,安燃瞄了眼身邊臉色瞬間黑了三個色號的莫八覺,終於了悟。
這傢伙……是吃醋了?
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可是看到肖小外,肌肉就跟喪失了收縮功能一樣僵硬,也說不出心裡是種什麼感覺,反正絕對不是高興。
嚴格來說,肖小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指令,他一出現,就會讓他本能地難過。
就像過去那麼多年一樣。
“好久不見。”安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算是招呼。
肖小外立刻回神,急忙也唯唯諾諾地道,“啊,好久不見……”
莫八覺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腿。
上次果然應該把他綁在車後面拖著走的,現在看到他活蹦亂跳地出現就覺得礙眼。
那件事他曾經對安燃提起過,安燃對此的反應是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心疼?
他淡淡地斂下眼眸,心思卻千迴百轉,完全不似面上的平靜。
難得對感情顯得在意一些,卻是吃這種天外飛醋,如果安燃瞭解他的疑慮,估計會笑得背過氣去。
當時沉默,只是對莫八覺這種人竟然也會做那種幼稚的事而感到驚訝而已,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他比較欣賞直接將看不順眼的人用車撞死。
破鍋配爛蓋,這話真沒錯。
他倆骨子裡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說編導的心情是行刑前的犯人,那麼肖小外此刻大概就是正在受刑的倒黴蛋了。
唯一一個節目也被停播,單曲銷量慘淡,最近連像樣的角色都接不到幾個,全部是露露臉就掛掉的炮灰,他這才發現,原來過去自己的道路還是很順風順水的,現在才叫真正的逆境。
不是不知道過去安燃對自己的幫助,但總覺得那些事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輕易得像是路人施捨給乞丐的零錢。
沒了安燃才知道,原來那些並不是零錢,而是金條。
可自己已經把它當做零錢浪費掉了。
有時也在想,現在的悽慘境地是不是安燃的報復?每次在A&M大樓遇到沈城,對方都是一臉冰冷厭惡的表情,讓他在公司裡更是如履薄冰。
沈城是誰?持有公司股份的金牌經紀人,他看不順眼的人,就算是老總也要繞著走。
倒是沒什麼怨恨,只是突然有些惆悵。
看著安燃跟莫八覺兩人的相處,再遲鈍也能察覺得到那不同尋常的氣場,回憶過去安燃待自己的種種,對當初他的心情也稍稍有了些瞭解,雖然很模糊。
可那都是過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