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她自是不能跟面前的這個男人講。
尋不到更好的解釋,落個愛酒的名聲也無無妨。
“多謝皇上賞賜美酒。”
鍾霓靈恭敬頷首,末了,便端起酒盞送到唇邊,作勢就要飲下,驟然一股勁風襲面,直直擊上酒盞。
她只覺得手上猛地一重,下一瞬又倏地一輕,手中杯盞脫手而出,甩砸在龍輦的車壁上,“砰”的一聲巨響,跌落在車廂裡。
酒水撒潑得到處都是。
鍾霓靈一驚,錯愕地看著面前臉色黑沉、目光陰鷙、緩緩收起掌風的男人。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他讓她喝酒,她喝,他卻又如此相待。
就算知道對方是當朝天子,她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惱了。
“奴才愚鈍,實在不知哪裡冒犯了皇上,惹得皇上如此盛怒,還請皇上明示!”
躬身,她俯首在地,可是下一刻,又被他沉聲命令道:“抬起頭來!”
心中又慌亂又憤懣,卻也只得依言去做。
緩緩抬起頭。
“夜離,你知道朕最討厭你哪一點嗎?”男人自己倒是端起杯盞,一口飲盡了裡面的酒水,然後目光凝在她的臉上。
鍾霓靈沒有吭聲。
她當然不知道。
“朕最討厭你,明明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偏要裝得雲淡風輕,明明牴觸抗拒,卻還要裝得對朕恭順,朕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鍾霓靈眼簾顫了顫,依舊沒有吭聲。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既然如此討厭,做什麼又要宣她進來礙眼?
雖然她知道,他說的是她的姐姐夜離。
的確,她姐姐是個極少表現情緒的人,就算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能波瀾不驚,這一點,她贊成。
可是後面那點……明明牴觸抗拒,卻還要裝得對朕恭順。
他是天子,她是臣。
她不恭順,難道跟他對著幹不成?
水聲“嘩嘩”,是男人又提起玉壺給自己的酒盞倒了一杯,然後自顧自端起,仰脖一口飲盡。
接著又倒,又飲。
鍾霓靈看著他一口氣連飲好幾杯,心生莫名詫異之餘,真的很想說,原來真正愛酒的人是他才對。
當然,她不會說,除非想找死。
嚥下最後一口酒,帝王將手中杯盞重重置在案几上,雙眸定定看向她。
她發現,他的眸中已經微微染了一層微醺的血色。
“你只是一個女人!”聲音蒼啞,一字一頓,從喉嚨深處出來,似是無奈嘆息,又似是咬牙切齒。
鍾霓靈如遭雷擊,渾身一震。
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女人?
他知道她是女人?
是肯定她是女人,還是懷疑她是女人?
一時間心念百轉千回,她快速回想著今日自己的表現。
應該沒有哪裡露餡啊。
她姐姐腳踝未好,她便也裝瘸裝跛,而且,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也說話極少,更沒有什麼反常舉措,就算在喜堂沈妍雪毒。癮發作時,她不懂戒毒,不知如何施救,可也有鳳影墨搶在前頭的那一吻度氣,也算是陰差陽錯給她解了圍。
其餘的,還有什麼呢?
洞房裡跟兩人搶酒?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而且,以上種種,充其量也是讓人懷疑她不是夜離,也不應該懷疑是女人?
難道他早就知道?
不,不可能。
這是欺君之罪,若早就知道,她姐姐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到今天?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難怪他宣她過來見他,還臉色難看,渾身透著肅殺之氣,原來是發現了她是女人。
一顆心慌亂到了極致,她
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來!”
帝王朝她招手。
她早已嚇得不行,如何敢過去。
可她的未敢上前,對方誤以為是她的無動於衷,長臂一撈,下一瞬便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她擰到自己的面前。
“夜離,不要挑戰朕的底線!”他逼視著她,聲音森冷。
兩人幾乎臉貼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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