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撐開一眯眯眼,只見面前一片小麥色……的布料?因為近在方寸間,呼吸的空氣間帶著其上……溫熱的氣息?
——唔?!
一摸面前臉側的枕頭,一層布料下面填充著結結實實的物體。有一定彈性,暖乎乎的。裡頭好像還裹著什麼東西,不僅更為溫熱,而且不停地一跳一跳……
抬頭朝上方一看,正對上尤里的視線。他的臉近在咫尺,碧藍的瞳孔裡帶著點笑意,映出查理傻乎乎的模樣……
——唔?!!
天那,什麼時候睡到他腿上去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猛然坐起身來。
“醒了啊,我……”尤里一句話說到一半,被“砰”的一聲打斷。
他說晚了,我的腦袋已經和他的下巴來了一次對對碰。大清早的,兩個都倒了黴。他似乎磕到了舌頭,疼得直抽冷氣。我捂著腦袋動彈不得,疼得差點掉眼淚,忍不住就狠狠地剮了他一眼。
尤里捂著下巴、大著舌頭,無辜地解釋道:“沒有蓋德,睡著勒,容易著兩。所以……”
這倒是真的。就算盛夏時節,在森林草原之類的野地裡過夜,也少不得一條薄毯。顯然,尤里是一片好意,問題在於查理的身世有個誇張荒誕的秘密。
我低頭看看身邊地上剛剛從自己身上滑下來的外套,決定立即忘記剛剛看到的和摸到的!又瞅瞅他懷裡那一團襯衣中——小杰森呷呷嘴轉了個方向,無憂無慮地依舊酣眠。
真是讓人羨慕……
雖然眼皮依舊粘澀沉重,很想再躺一會,到底不好意思,只好往篝火旁邊湊湊,蜷起一條腿抱著膝蓋眯一會。不管是找到走出森林的路,還是等人來搜尋,現在畢竟都還早。
尤里翻出了什麼,擱到火邊煨烤。
我百無聊賴地掃過去一眼,發現那竟然是三塊麵包,兩塊品相很不錯的魚乾。不由有些奇怪:“昨晚沒吃完嗎?”口袋裡那些乾糧,差不多夠尤里一頓而已。
尤里勾起唇角,看看我,指指小杰森:“就剩下這點了。剛好夠一頓早餐、一頓午餐。”
我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這份口糧,他是特意留下來給我和小傢伙的。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卻讓人心裡一動。這一動無關利益算計權衡,溫暖而純粹。雖然淡淡地,卻是真正的開心。於是忍不住戲謔他:“你呢?”
尤里不太樂意地瞧過來一眼,不過還是訥訥地回道:“吃不吃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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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尤里對篝火十分在行。也不過就是那麼三撥兩弄,又架了幾根柴禾,原本燒了一夜有些散亂的篝火,重新變成了漂漂亮亮的一小堆。柴禾之間互相支架著,撐得中間高起。橘紅的火焰跳躍其上,熱烈而平穩。
他的手藝也很好。用來煨烤食物的地方,是火堆旁邊一塊平坦的石頭,其上還留著昨晚的魚乾印子。眼下,斜攤在上面的東西翻動了幾次,很快開始飄香。
麵包先好了。尤里遞給我一塊,把剩下兩塊挪得遠點烘著。
早餐到手,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昨晚那塊麵包又冷又溼又腥的味道,彷彿尚留口中。更襯得眼下這份熱乎乎噴噴香的烤麵包,美味份外珍貴。加上一口羊皮袋裡清亮甘甜的泉水,唔……
尤里好笑地瞅著我舔著兜在掌心的麵包屑:“魚還要等一會。”
不用動手,就有吃的,還有什麼話說?
“嗯嗯。”
尤里更加樂不可支。然而,那像嫩葉子一般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驟然扭頭,慢慢站起身來,望向溪岸下游。
——狼群?熊?野豬?
我舔完最後一點麵包屑,跟著站起來,順著他的方向望去。
只見草叢裡一陣微動,那一家子狼急匆匆地鑽了出來,朝溪岸上的森林裡跑去。母狼半途裡還緩下腳步,回頭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這一望,我發現它的嘴裡叼著一隻小東西,毛茸茸的,迷迷糊糊地揮著小爪子,顯然還沒有睡醒。
它們避走的原因不難明白。
天色微明中,下游的溪岸上,隱約有一群人撥開長草雜樹,一路喊著,尋覓著,朝上游這邊慢慢而來。
我瞧瞧尤里,沒有說話。或許對他而言,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會更自在吧?不過野外猛獸太多,加上難以弄到鹽鐵等必要物資,要一個人長期居住,那可不容易。
尤里終於回過頭來:“那些人……”他艱澀地嚥了一口唾沫,眸底洩出焦慮與不安,“好像不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