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一陣臉紅,小嘴一嘟,道:“奴婢求小王爺,可不要跟王妃講啊。是你青爺爺願意帶你的。”
“好,好。本王不說。”慕容風拍拍胸口,神氣十足的樣子,忽而眸眼一抬,掃向宮門,道:“母妃去跟娘娘談什麼話了?”
“小王爺,乖,王妃有事情要辦。”小宮女伸手捋齊了垂在慕容風胸前的兩條明黃流蘇,輕輕安撫道。
“母妃有事情辦,為何不叫上風兒?風兒已經是小男子漢了,可以保護母妃的。”慕容風果然是個調皮小將,再次拍拍胸口,自信滿滿地說道。
小宮女望著眼前的小人兒,有點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宮門吱呀一聲開啟來,一抹倩影幽幽飄了出來,好一個美人兒,蓮步珊珊,分花扶柳,環珮叮噹,嬌柔之中略顯幾分嫵媚,風韻多姿,芳香如玉。
躲在假山後的羅小冰心中暗暗吃緊,這女子不是霍真欣嗎?五年前,她與慕容明浩決裂以後就回了霍家的。
“伯母,不,母妃——”慕容風捂了小嘴,偷偷看一眼旁邊的小宮女,生怕她會聽到什麼似的。
霍真欣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幽眸裡飄出一抹淺淺地幽光,抓了慕容風的小手,往前踱了兩步,才停下,蹲下身來,與小人兒平視,道:“風兒,我說過多少次,在外人的面前,你要叫我母妃!”
“哦。”慕容風點一點頭,一雙幽幽大眸依然骨碌骨碌地轉著,“可是為什麼?風兒從會講話的時候,就叫您伯母的,叫伯父為伯父。”
霍真欣四下探一眼,見那小宮女已經離開,方才定下神來,道:“風兒乖乖聽話就好了。”
“可是風兒真正的母妃和父王呢?為什麼都不來接風兒?”慕容風的小嘴一嘟,眼眶漸漸泛紅,果然孩兒臉,六月天,說變就變。一會兒還笑容燦爛,這會兒就眼眶泛紅,擠出兩行金豆豆來。
霍真欣嘆了一聲,從腰間掏出繡帕,輕輕拭了慕容風小臉上的淚珠,眼眶亦泛起了紅暈,道:“以後你長大了問你的伯父吧。伯母是伯父的女人,什麼都得聽他的。”一語盡了,一顆晶瑩的淚滴落下來,啪得一聲響,她趕緊抬手用絲帕拭去,寬袖滑下,那光滑的右臂上竟有一抹紫色的瘀痕。
“伯母,您的胳膊?”慕容風人雖小,但觀察力極強,小手趕緊抓了霍真欣的浩腕。
“沒事兒。”霍真欣緊快地掙開他的小手,將胳膊垂下,用寬袖掩了血痕。“風兒,我們回家吧。”
女子趕緊起身,再四下探一眼,見無異動,才放心地拉了慕容風的手,匆匆忙忙地離開。
一長一少的對話,羅小冰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立即明白事實上慕容風不是霍真欣的親生兒子,在外人面前喚她為母妃,那霍真欣是不是在與慕容明浩決裂以後又另嫁了一位慕容氏的王爺呢?
羅小冰的秀眉稍稍一擰,覺得其中必有蹊蹺,趕緊跟著霍真欣尋去,一直跟到“紫豫門”的時候,她停了步子。
“紫豫門”是出宮的偏門,若沒有腰牌,是不可以隨便出入的。她只能遠遠地望著,眼見著他們“母子”二人坐上一輛高篷子馬車匆匆而去。
羅小冰心中極是納悶。霍真欣這次來宮裡顯然是去探望南宮玉兒的。她們並無血親關係,為何走得這般近?還有那個孩童到底是誰?
回到冰雪宮,羅小冰是坐立難安,腦海裡總是不停地浮現慕容風的樣子,他真的有些像他——那張可愛的臉總在眼前徘徊不去。
居室中很靜,窗風入屋,一片譁然。女子倚在窗前,望著淒涼的秋景,心中甚是繁憂。
“冰主兒——”幽蘭急匆匆地從外面回來,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羅小冰像等待她很久似的,趕緊離了窗,盈步過來。
幽蘭進了居室當中,趕緊反手關上了房門,拍了拍胸口,讓急促的呼吸緩緩平復。
“怎麼樣?現在南宮玉兒在什麼地方?”羅小冰迫不及待地問道。
“她正在往御花園去。”幽蘭答道。
“好。我們這就去御花園。”羅小冰點一點頭,輕步走到梳妝檯前,描眉畫黛,點綴一番,輕輕一瞟右臉上的疤痕,視作無物,然後輕拂衣袖,很從容地飄離了居室。
現在該是時候會一會南宮玉兒了。她想製造一場偶遇,探探那個女人的虛實。
幽蘭不併多語,趕緊尾隨跟上,她知道主子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張,她一向不多問的。
坐上車輦,緩緩駛向御花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