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似乎都變得像麵條一樣軟綿綿,氣也喘不過來似的,喉嚨中發出一個似愉悅似痛楚的呻吟,他的雙臂立即收緊,幾乎要將她揉碎在胸前。
胡砂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手指插入他濃密冰涼的發中,心中忽然有千萬般感慨。
想起在桃源山的那一夜,靖草的光芒瑩瑩絮絮,從他的睫毛上滴落。她痴痴想著相差三百年也沒什麼大不了,其實不過自欺欺人,滿心的無奈。
如今她卻覺得命運是可以相信的。
冥冥中,似有一雙手在為她安排,要與他相遇一場,可以將他這樣擁在懷裡。三百年,她或許不斷的修行轉世,就是為了見到他。
不知過了多久,胡砂以為自己要這樣甜蜜地窒息而死,交纏的四唇終於稍稍分開一些。
芳準的手指細細摩挲著她的臉頰,熾熱的呼吸噴在她面上,像是美酒一般令人陶醉。
“……這樣一樁心事就了結了……”他喃喃說著,“早就想這樣做了。”
窗外還隱約傳來小乖委屈的嘰嘰聲,風過竹林的颯颯聲,以及鳳狄平緩冰冷的呼吸聲。
胡砂卻什麼也聽不見,甚至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一個人蓋上被子睡覺的。
與全天下所有陷入愛戀中無法自拔的少女一樣,她的世界裡除了芳準一人,其他都再也容不下。
那夜她做了無數美夢,口角噙笑,甜蜜滲入眉梢。
這一刻,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
清遠山五年來沒有任何變化,大門那處依舊擠滿了求仙問道的凡人,守在門前的依然是那幾個人。五年的時光對他們來說,像是隻過了五天。
只是守在門前的那些清遠弟子,一見到胡砂與芳準,臉色都有微妙的變化,氣氛教人很不舒服。
芳準三人一獸一言不發,朝門內走去。胡砂跟在最後,忽覺那叫做白婷的中年女子輕輕抓住自己的袖子,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師妹,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以後可不要任性行事了吧?”
胡砂見她滿臉關切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暖,對她微微一笑。
白婷看了看芳準,又低聲道:“那些下三濫的謠言,你不用放在心上,許多人都是不相信的,都是些無聊之人在傳罷了。”
胡砂感激她純善,不由握住她的手,低低叫了一聲:“師姐。”
白婷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祖師爺應當在一目峰等著你們呢,知道你們要回來,他十分開心。”
他怎可能開心,胡砂在心裡想。金庭祖師只希望芳準回去罷了,不見得希望她跟著來,如今她身上裝著水琉琴,到哪裡都被有心之徒覬覦,回來一趟,等於是給清遠找麻煩。估計他巴不得她趕緊離開,滾得越遠越好。
芳準在前面喚了她一聲:“胡砂,跟上。”跟著便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牽住她的手,帶到身前,攬住了肩膀。
後面果然傳來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胡砂懷疑很多人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芳準低聲道:“你跟著我,一步也別離開。”
胡砂點了點頭,此刻再也不敢回頭去看白婷的臉色,埋頭進了大門。
金庭祖師還是那麼金光閃閃,端坐在一目峰毓華殿中,面無表情。
鳳狄大步走到他面前,跪下沉聲道:“拜見師祖,弟子已將師父帶回清遠。”
金庭祖師微微點頭,朝四周一掃視,守在殿中的八個大弟子立即垂手退下,沉重的殿門被關上,殿中陰暗寂靜,只有柱上幾顆明珠發出薄弱的光芒。
芳準緩緩放開胡砂,在他面前跪下,低聲道:“弟子拜見師父。”
金庭祖師沒有說話,只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忽而又抬頭望向胡砂,說不出是什麼樣的眼神,令她心中陣陣發顫,忍不住想跪下求饒。
然而想到昔日他在杏花林中無情地驅逐自己,導致後來的慘痛經歷,胡砂心中不由又興起一股倔強的意思來,咬牙僵在那裡,只朝他拱手拜了一拜,態度極勉強。
金庭祖師沒有與她計較,他將雙目闔上,良久,才輕道:“芳準,你起來。”
芳準從善如流地起身,立即握住胡砂的手,攥得死緊,像是生怕她馬上要消失一般。
金庭祖師深深吸了一口氣,定定望著他,目光中沉痛愛憐失望猶豫交錯而過,道:“芳準,知道我為何要叫你回來麼?”
他第一次沒有用“本尊”,而用了“我”。
芳準淡道:“師父,您既然已經派了鳳狄那般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