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又是鳳儀帶著涼意的手指,鬧得她睡也睡不好。
莫名
她在飛。
在一片濃厚的,灰濛濛的霧氣裡飛。
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只有陰風拂過髮間,令人頭皮發麻。
遠方傳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像是妖怪,又像兇猛的野獸。
胡砂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試著動了動身體,誰知周圍的霧氣立時散去,她直線狀朝下跌去,還沒來得及張口呼叫,身體已經撞在硬硬的地面上,痛得她眼淚汪汪。
“罪人——!”
天頂傳下霹靂般的怒吼,耳朵都要被它叫破,緊跟著無數道雷電劈打在她身體周圍,雖然並沒傷到她分毫,卻也足以令人嚇得暈厥過去。
胡砂死死捂住耳朵,把身體縮成一個球。
四面八方傳來淒厲的嘶吼,無數奇形怪狀的妖獸朝她撲來,像潮水一般,無處可躲。
胡砂驚得手腳冰涼,半寸也動不得。
耳畔有清朗的風聲響起,金光登時大作,那刺目的光芒中隱約立著一人,金甲長刀,眉目如畫。那人上前一步,提刀斜斜一劃,妖獸們瞬間便像紙屑般碎開,天頂的雷雲也被颶風吹得散開,露出一方灰白天空。
頭頂傳來一聲低咒:“芳準!壞吾好事!”
那雷鳴又轟了一陣,霎時間一切平靜下來,諸般幻相皆破,這裡不過是一片漆黑的原野,廣袤無垠,遠方起伏的山巒與樹叢看上去像是用墨水潑出來的。
那金甲神人收刀橫於胸,身子微微一轉,剎那間化作金光萬道,瑩瑩絮絮地落下,最後只剩白紙小人一張,落在胡砂掌心。
掌心傳來一種暖意,胡砂不由一個激靈,霍地一下坐了起來,滿頭冷汗地四處張望,這裡還是陸大娘家,天色已然大亮,她睡在床上,沒有妖獸,也沒有雷鳴電閃。
胡砂愣了好久,不確定那是夢還是什麼別的。低頭朝掌心一看,一張白紙小人正放在其上,已被汗水浸透。
她的整顆心好像都被什麼東西拎了一下,麻麻的痛。
師父……她在胸口喃喃念著這兩個字,只覺喉嚨裡酸甜苦辣什麼味道都有。
定然是他幫了自己,只不知道這白紙小人是什麼時候塞給她的。
胡砂小心翼翼把白紙小人放在被子上,輕輕撫平,然後放進荷包裡,貼著心口安置,彷彿那樣就能獲得力量一般。
陸大娘在外面敲門:“小胡砂,起了沒?鳳儀公子在等著你囉!”
她急忙答應一聲,起身穿衣梳洗。看樣子,陸大娘已經問到了二師兄的名字,不知問沒問到他家在那裡,有沒有娶妻……想到這裡,胡砂臉上又是一紅,低念一聲罪過,趕緊捧來冷水洗臉。
出去的時候,鳳儀早已神清氣爽地坐在外廳喝茶,面前還放著兩個包子。
胡砂奇道:“二師兄,那是肉包子啊!你能吃葷腥?”
“笨,那是菜包子。”他丟給她一個,咧嘴笑,“雖然出來了,但修行不能斷。你以後也不許吃葷腥,少少吃些素食吧。”
胡砂的嘴巴又撅起來了:“我又不想成仙……”
陸大娘剛好從廚房端了湯出來,很是好奇地問道:“成什麼仙?小胡砂,你怎麼叫他二師兄?不是沒能拜上師父麼?”
胡砂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給她解釋這複雜的關係。鳳儀笑道:“沒來得及告訴大娘,胡砂是沒能到清遠拜師,我們的師父是一個雲遊道人。昨天因著她偷吃雞腿,師父罵了她幾句,這孩子便鬧脾氣跑了出來,這會我趕著將她帶回去呢。”
陸大娘頓時瞭然,愛憐又好笑地在胡砂腦袋上一拍:“傻孩子,你師父是為你好呢。怪道我說怎麼一個月沒見瘦了那麼多,原來是沒吃飯。以後可要乖乖聽師父的話,別偷吃葷腥啦!”
說著又把湯端了回去:“若是早說,我便不做這肉羹了。等我去給你們做個素湯來。”
鳳儀連忙阻止:“不麻煩大娘了,我得趕緊帶小師妹回去,遲了師父要責罰的。”
胡砂正在埋頭吃包子,不防後背突然被他一提,輕飄飄地拽出了門,她急道:“等等!我的包袱還沒……”
鳳儀不屑一顧地皺皺眉頭:“什麼包袱?哦,包著那些難看的衣服是吧?那些難看死了,都丟掉,二師兄幫你買新的。”
“丟掉……?!”胡砂驚得差點被噎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大娘在門口朝他們依依不捨地搖著手絹:“小胡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