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狄說不出話,芳準眼睛倒是一亮,走過去笑道:“真是不錯。如何,想做我徒弟嗎?”
師父!鳳狄大吃一驚,他怎麼能收一個才見面又來歷不明的人做徒弟?
少年低頭道:“不,我也該告辭了,我得去找青靈真君。多謝仙人這些天的照顧,我感激不盡。”
芳準目光柔和,輕道:“你這樣子離開,還會被人欺負的吧?我在林中見到你的時候,那幾個男人是要……”
“別說!”少年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芳準不再說下去,將聲音放柔,道:“學點防身的功夫,日後也好不再被人欺負。似你這般性情的孩子,應當懂這個道理才對。”
少年深深吸了幾口氣,激動的神情才漸漸平復,他跨出窗戶,對著芳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弟子參見師父。”
他居然真的拜師了。
鳳狄忍不住低聲道:“師父,他的來歷……”
芳準搖手打斷他,溫言道:“我可以不問你的來歷與姓名,但你得告訴我找青靈真君做什麼?我聽你的口音,似乎也不是這裡的人,莫非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少年低頭想了一會,小聲道:“好,我說。但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請你過來。”
“師父,小心有詐!”鳳狄見芳準毫不懷疑走過去,趕緊提醒他。
不過好像他的提醒沒人當回事,他家師父藝高人膽大,因此反而活得分外坦蕩誠實,萬事只能讓他這個苦命的徒弟來扮黑臉,真真鬱悶。
兩人在杏花樹下說了很久,最後那少年朝他恭恭敬敬地一揖,掉頭走到了鳳狄身邊。
芳準的神情是從未見過的嚴肅,他說道:“鳳狄,你先教鳳儀如何入定,為師有事要出去。回來驗收成果。”
鳳儀?鳳狄又是一愣,緊跟著便反應過來是師父給這位師弟取的道號。他儀容俊秀,果然當得起“儀”這個字,但這可不代表自己得接納他。此人神神秘秘,又高傲的緊,脾氣很不對他胃口。
當然,最關鍵的理由,是他居然聽了兩遍就能記得那麼拗口的咒文。
鳳狄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鳳儀面帶笑容的走過來,朝他作揖,口中恭恭敬敬地稱道:“師兄。”
鳳狄心裡那絲反感突然又沒了,做師兄的感覺並不壞。他咳了一聲,擺出正經嚴肅的臉來,正色道:“師父叫我教你入定,現在就開始吧?”
無論如何,做鳳儀的師父一定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
不管教他什麼,他都學得極快,鳳狄一直覺得自家師父是世上第一聰明的仙人,那麼鳳儀在他心裡就是世上第一聰明的凡人了。
那個下午,他教得非常痛快。又痛快,又煩惱。偶爾想起他這麼聰明,只怕不出幾年所學就要超越自己,他便想當真落到這種地步可不行,自己好歹是師兄,比師弟還差勁豈不成了笑話。
眼見鳳儀入定成功,一聲不吭,他也索性盤腿同坐,與他一起凝神,陷入大暢快的入定境界。
那天下午師父去做了什麼事,他先時不知道,後來還是從別的弟子口中聽說的。
為了收鳳儀做弟子的事情,師父與師祖大吵一架。據說師祖堅決不同意鳳儀入門,師父卻堅持,兩人最後鬧得不歡而散。師父回來的時候,罕見地帶著一絲怒容,整整兩天,除了教導他們修行,一句閒話也不說。
那個時候,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很多很多年,他才明白師父與師祖當年的爭執到底為了什麼,只是明白得卻太晚了。
在師父的堅持下,鳳儀成為了真正的清遠弟子,從此同門兩個師兄弟展開了彼此間的良性競爭。
今天你入定了兩個時辰,那我就來三個時辰。你背了兩種口訣,我就背四種。
芳準顯然對這種良性競爭感到滿意,又因著他倆進度特別快,他教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清遠弟子提到芳準師叔家裡兩個弟子,都要吐舌頭嘖嘖讚歎,私底下給兩人取個綽號,叫修行狂人,一個月學的東西抵得上別人學一年。
十年的時光像流水一樣嘩啦啦流過,原先那個蒼白俊秀,像女孩子一樣柔弱的少年人也長成了長身玉立的青年。
鳳狄時常迷路,不自覺就跑回芷煙齋,每次都能見到不同的女弟子來找鳳儀聊天說笑。他人生得美,又愛笑,說話還特別好聽,年輕的女弟子們都喜歡他。
待女弟子們走了之後,鳳狄難免要擔憂地拉他說話:“鳳儀,你我如今修行方是首要根本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