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嗯。”駱鵬程點了點頭。
“兒,爸知道你心裡苦,難受。”駱百年說,“但該過去的還是得過去。”
“爸,我一想起他就揪心的痛呀。”
“爸知道,但你至少還知道痛。”駱百年動情的說,“小穎,他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也會心痛,但她已經不知道痛了,所以我們這些還知道痛的人,就應該向前走,往前看。”
“對。”駱鵬程站了起來,“向前走,往前看。”
駱鵬程獨自在陽臺上沐浴著陽光,深情的望著遠方,心中的遠方。 。。
三十三
三十三
駱鵬程提前了三天回了西湘市,原因有兩個,去C團看看高偉他們那幫老戰友,另外就是去見見祝翀。駱鵬程下了火車就奔C團去了,來C團門口接他的就是老班長高偉。
“兄弟。”高偉遠遠的看這駱鵬程就說,“怎麼才來呀?”
“班長,前段時間太忙了。”駱鵬程回答道,“這不,一有空我就來了。”
“我還以為你把兄弟都給忘了。”高偉笑著說。
“哪能呀,你是我來部隊的第一位老師。”駱鵬程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呀。”
說笑間,兩人就來到了八連,駱鵬程看到那熟悉的營房,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曾經在這個營房裡的一幕一幕,又在腦海中浮現,他想念這裡,但他也知道,這裡不會是他永遠的家,當然,那裡都不是他永遠的家,他的家在路上。
“愣著幹嘛。”高偉說,“進去吧。”
駱鵬程這才回過神來,就跟著高偉進了營房。
晚上,高偉在營區內的一家小酒館款待駱鵬程,席間,三巡酒過,兩人都有了一些醉意,就開始聊開了。
“班長。”駱鵬程說,“這馬上就到年底了,今年走嗎?”
“大慨走吧。”高偉無奈的回答。
“班長。”駱鵬程藉著酒勁指著高偉說,“不厚道了。”
“那你說。”高偉說,“我怎麼不厚道了。”
“你以前教育我說。”駱鵬程學著高偉的樣子說,“以後,不要跟我講,也許,大慨,或者之類的話。”
“你小子長進了。”高偉迷迷糊糊的說,“能耐了,變著方,指使班長了。”
“哪能呀,其身不正,其令不行。”駱鵬程說,“說,走,一個字,不走兩個字,大慨走,太模稜兩可了,我腦子笨,聽不懂。”
“行呀,還繞我。”高偉裝的有些生氣,“那我就實話告訴你,走。”
“什麼?”駱鵬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聽力,又問了一遍。
“走。”高偉又重複了一遍,同時也變的憂鬱了許多,拿起酒杯就往嘴裡倒了了一杯酒。
“為什麼?”駱鵬程的酒一下子醒了很多,因為他知道部隊對於高偉來說,意味這什麼,“是部隊不要你嗎?”
“不是。”高偉說,“肖克連長已經找了我好多次了,讓我留下,我沒有同意。”
“那你他媽的就忍心丟下兄弟嗎?”駱鵬程有點火了。
“我沒辦法不丟下。”高偉又喝了一杯酒,“我怕…。”
“我知道。”駱鵬程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怕什麼,你的年齡大了,再去跟十七八的小夥子拼,你沒底,你怕輸。”
“就算是吧。”高偉無奈的說。
“你是一個懦夫,一個怕輸,怕痛的懦夫。”駱鵬程說,“你忘了,你忘了痛證明什麼?”
“我沒忘。”高偉大聲的吼道,“痛,證明我還活著,可你知道嗎?我活不起了,兄弟。”
說到這裡,高偉又舉起了酒杯,酒下去的同時,眼淚也流了下來。
“去年冬上。”高偉說,“我的父親突發腦溢血,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那樣走了,我娘經受不了那種打擊,血壓升起來了,中風了,現在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我請了一個人在家裡照顧她,但畢竟不是親人,有的時候床上的屎尿三四天才清理一次,今年夏天我回家,看見我孃的床上都長蛆了,她就我一個兒子,我也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再不濟,我也得讓她乾乾淨淨的上路呀,我要盡一個兒子的責任,忠孝難兩全,你說,我能留下嗎?我留得下嘛,你說我怕那十七八的小夥子,在C團,我他媽的尿過誰,你說我怕痛,我確實怕,那種親人身上的痛,在一刀一刀割著我的心呀,我是活著,可我這樣活下去,我的家就沒有了,我的親人就沒有了,我活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