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沒有理會,只是對著要衝向比利的水蛭女王開槍。女王每中一彈就會有一大把的水蛭掉出來,但每掉一隻,裡面的水蛭又會把空缺補上。在開到第四槍時,女王停下了走向比利的腳步,但又猶豫著是否應該將目標變為瑞貝卡。
“就是現在!快進門!我馬上就來!”瑞貝卡趕緊提醒比利。比利向著南門跑去,祈禱著瑞貝卡能想出很棒的計謀——但瑞貝卡只是持續地向著水蛭女王射擊:瞄準,射擊;瞄準,射擊!然後射擊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膛時乾巴巴的悶響。比利聽到了,水蛭女王肯定也聽到了,它慢慢朝著瑞貝卡逼近——它的身體又回覆到了原來的形狀,絲毫無損,一股水氣蒸騰在身體周圍。此時的比利已經站在了南門前,但強烈的擔憂讓他根本無法出逃。
這時,他摸到了包裡最後的兩輪麥林槍的子彈。
“快逃!”他向著瑞貝卡大叫。但瑞貝卡就和沒聽到一樣動也不動:她沒有重新裝子彈,甚至沒有拔出身上的小手槍。她只是舉著霰彈槍,慢慢地後退,直到碰到焚化爐的邊緣——她推開爐子上的金屬託盤,用裡面放著的鋁製的夾子夾出了一塊嵌板——上面燒著的東西就掉在了地板上。後來,她乾脆跳上焚化爐,將裡面燃燒著的廢物紛紛踢出來,或直接踢向水蛭女王的身上。
水蛭女王尖叫起來,不再向前,以求避開燃燒的火焰。被燃著的水蛭紛紛滑向它們的女王以求庇佑,但卻只是連累更多的同胞——這些身上著火冒煙的水蛭們給女王帶來了更大的創傷——它不斷地翻騰著身體,痛苦地慘叫。一旁的比利在心裡連連叫好,十分解恨。
瑞貝卡趁著水蛭女王無暇自顧之際跳下了焚化爐。比利將麥林槍的子彈裝好,打算等瑞貝卡一跑過水蛭女王就開始射擊——但水蛭女王卻似乎瞬間就痊癒了——起碼現在看上去是這樣的:水蛭女王的一部分身體變成了黑色並漸漸融化,就像粘膩的糖漿,漸漸地堆到了地上。
比利還是瞄準不放鬆,一直到瑞貝卡跑出門。隨後他也趕緊跑了進去,帶上了門。
他深吸一口氣,隨之襲來的是渾身的痛楚,肋骨上的,手臂上的,大腿上的,還有頭上的舊傷……每一寸毛孔都似乎強忍著傷痛——直到他轉過身,看到瑞貝卡向前指著的東西——她是那麼高興,整張臉上都洋溢著光彩。比利也頓覺身上的疼痛全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緩解了
瑞貝卡所指的是一個可以上升的平臺升降機——下面是一個寬寬的隧道,向上則可以看見一圈的亮光 看來這個升降機是直接通到地面上的。
他們倆像孩子一樣憨憨地傻笑著,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但僅僅過了幾秒鐘,門的那一邊又傳來水蛭女王的咆哮聲,提醒著他們真正的安全還沒有到來,片刻的遲疑都有可能讓他們丟了小命。
比利和瑞貝卡趕緊跑向那個升降機,研究著應該怎樣啟動它。比利對這個比較在行,他擺弄了幾下,就開啟了升降機的電源。
隨著升降機的徐徐上升,比利和瑞貝卡終於鬆了口氣——他們總算走出了這個噩夢了。
至少,現在他們是這樣想的。
第十六章
水蛭女王這次遭受的可是前所未有的重創:身體大面積損毀簡直痛徹心扉。那些被燒傷的寶貝們是那麼楚楚可憐,它們委屈地蜷縮在女王的身上,將它們的苦痛一點又一點地傳達給兄弟姐妹:大家都感同身受。就這樣,這種連續不斷的疼痛一波又一波,蔓延到女王的全身,除非有哪一塊的寶貝們脫落下去,然後死亡,消融——它們犧牲了自己來換取女王的解放。就這樣,疼痛一點點地消失了,身體上的折磨轉化成了精神上的悲哀和心靈深處的仇恨——為那些死去的水蛭寶貝,更為那兩個天良喪盡的殺手!
水蛭女王整個右臂都被燒殘了,其他部位的水蛭紛紛爬過來,撫慰著,輕吻著,希望能緩解女王的頹喪。但它們驚訝地發現,這已經不是它們的女王:女王消失了,正如當初馬庫斯的消失一樣。水蛭們的群體意識已經取代了女王的專權,它們又得到了新一輪的進化!它們現在才真正成為了一個整體!
一個完美的整體,一個和從前截然不同的偉大存在!當現在這個更強大的整體聽到了門外機械執行的聲音,立刻就自動分析出了外面的情況:那兩個傢伙想逃走。
他們不可能逃得了的!水蛭群變出了上千只柔韌的肢體,滑向敵人的所在。
雖然都打從心底裡不願意再去考慮任何會出現的麻煩,但必須為最壞的情況作好打算。瑞貝卡仔細地檢查著小手槍,比利也忙著給霰彈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