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潮白露出破綻。
他的身體本能地調整到最佳防禦位置,溫榆這樣沒有經歷過訓練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突破。
在小炮彈一樣亂撞的溫榆不知道第幾次撞在他身上之後,徐潮白迅速地將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後,一個擒拿手,按住了這隻撲騰不休的小鳥。
溫榆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轉了個向,突然間面朝土地背朝天了。
這就是練家子麼,溫榆暗暗心驚。
徐潮白從來沒對他動過手,他一直以為徐潮白是和他差不多的水平,同樣在南京養尊處優地長大,同樣捐錢進了官府。
現在看來,徐潮白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兵!
徐潮白很快鬆開了溫榆。
他的語氣變得客觀平靜,沒有了之前的親暱之意:
“溫榆,你想想清楚,你師父是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的人麼?這橋能不能上,他自己心裡沒有數麼?你就這麼不相信他的能力?”
徐潮白的分析,讓溫榆冷靜下來。
關心則亂。
張尚之不是普通人,他是營繕司的主事,工部有名的大匠,這橋能不能上,他比溫榆更清楚,相反,溫榆如果貿然上橋去追張尚之,更有可能發生危險。
“抱歉。”溫榆晃了晃腦袋,從剛才開始,他就有點頭暈。
“沒事,我明白這種感受。”徐潮白說道。
溫榆一愣,抬頭看向身邊像小松樹一樣挺拔站立的年輕士兵。
張尚之的身影再度出現在橋面上。
他步履矯健,飛快地跨過最後一塊橋板,踏在了結實的平臺上。
溫榆這時才鬆了口氣,把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來。
“師父!”
溫榆跑出去,牢牢抓住張尚之的手臂。
張尚之被雨拍了一臉,視野都有些迷糊,猛然間一低頭,就看見溫榆正一臉擔心地望著自己。
張尚之感覺自己又能再修兩座橋!
他想摸一摸他家乖徒弟的腦袋,可是胳膊卻抽不出來,眼下正被溫榆使勁地捏著。
“沒事,放心,你師父我身經百戰,心裡有數。”張尚之笑道。
接著,他向溫榆旁邊的那名年輕士兵點頭致意。
“張主事。”徐潮白恭敬道。
“嗯,謝謝你照顧我這小徒弟。”張尚之對徐潮白的第一印象不錯。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張尚之只是打了個招呼,就往橋堡裡走去。
張尚之對於懸索橋情況的彙報,令林侍郎十分滿意。
很快,橋堡裡就傳來林侍郎的笑聲。
“李將軍,看來這次是你算錯了,我們的金石大匠張主事說,這懸索橋可以透過。”林侍郎得意地說道。
“但有限制,一次只能透過十個人。”張尚之嚴肅地說。
“知道了,張主事,這次過橋,都按著你說的來。”林侍郎笑道,“還等什麼,啟程吧。”
“溫榆,你在這裡等著我。”張尚之對溫榆說。他怕橋面上太危險,他一個人顧不過來。
“師父,我想一起去。”溫榆請求道,“剛才等的太難捱了。”
張尚之看到溫榆擔憂的眼神,知道剛才自己匆匆上橋,是嚇著小徒弟了。
“可是,我照顧不過來。”張尚之仍然沒有答應溫榆。
“我也過去。”徐潮白說道,“我可以幫忙看著溫榆。”
張尚之稍微猶豫了一下,林侍郎已經在後面催他:“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徐潮白。”
“小徐,你看著溫榆,上橋之後,你們兩個走在最前面,我會告訴你們哪裡需要小心,但是同時我還要看著後面的人,你明白嗎?”
“明白。”
張尚之短暫地跟徐潮白溝通了兩句,發現這個年輕人說話特別乾脆利落,溝通起來明白曉暢。
“你是李將軍的部下?”張尚之推測道。
“不錯。”徐潮白應道。
“果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張尚之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不過你們還是要打點起十分精神,此時風雨小了,卻不能大意,山中氣候瞬息萬變,一旦遇到變化,要冷靜,抓緊橋欄,千萬不能鬆手,知道了麼?”
徐潮白和溫榆同步點頭。
第一批過橋的人,嚴格按照張尚之的規定,排成一列,站在橋頭的平臺上。
隊伍順延下來,後面跟著吏部戶部的其他人,再往後,是禮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