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春天過去了,那個人就像夏懷之一樣消失了,南宮傲在窗前看歸燕,才發覺,也許只有離別,才會引動思念。那麼是不是也只有離別,愛才會永遠?
南宮傲有些想笑,他是一個聰明人,偶爾作一場夢也比別人醒得快。於是他開始試著接近別的女人,夜夜春宵的紅羅帳,不同的女子來去的更換。南宮傲似乎終於又回到那個南宮傲了,只是每次歡愛後,他都需要抱著身邊的人才能入眠。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冷呢?月色透進來,他突然有這種感覺。
***
“給我!”夏懷之伸了一隻手,眼前的人只是拼命的搖頭,一邊往後退,一邊眼淚已經珍珠般滾落出來。緊緊地抱緊懷裡的嬰兒,她的目光長滿厚重的悲傷,俯下猙獰的臉緊緊貼著懷裡漸漸冰涼的嬰兒,珠淚滑過臉龐,留下閃亮的水痕。
夏懷之上前按住她,用力拉扯,這麼髒的東西,幾天還了抱著。
她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樣死死攥著,撫摸著柔嫩的面板,看溫度一點點的流失。
夏懷之突然不忍看這種悲傷,望月幽樓的日日夜夜,他看慣了她的畏縮,她的遲鈍,她的健忘,可是他看不慣她悽愴絕望。
“它已經死了。”緩緩地俯下身,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他伸手撫摸她的發,像撫慰失去小獸的狼:“真的已經死了。”
她終於緩緩抬起頭,目光哀涼如水,夏懷之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額頭:“放了它吧,它會重新,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來,把它給我。”
離兒就那麼看著他,打量了很久很久,才把手中的嬰兒慢慢地遞過去,一如它初生時,那樣遞給南宮傲一樣。夏懷之慢慢地接過來,不忍看那雙盈盈美目中的淚光。
“如果南宮傲肯救你,它就不會死了。”在人家傷口上撒鹽的事情,夏懷之一向擅長,可是隻有這次,這把鹽撒得連自己都心痛。
離兒靠坐在紗帳裡,雙手抱膝,低了頭不說話。
“離兒,中原人,沒有幾個有良心,南宮傲也是一樣。”夏懷之握了她的手:“我們一起,把他們都殺了吧?這些壞人,留下來只會害死更多的孩子的。”
床角的人只是垂了頭不說話,眼淚流了幾天,慢慢地止住,可是她依舊不回答夏懷之的話。
“我問你話你聽見了沒有!”夏懷之扯著她的發迫她抬起頭,她的眼神純淨得不染纖塵,眉因吃痛而皺起來,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夏懷之。
那樣靜若止水的目光讓夏懷之竟然不敢直視,索性一巴掌扇過去:“看什麼看!問你聽見了沒有?”
她焦黑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傷痕,只是整個人畏縮得往床角縮了縮。
“還是捨不得南宮傲?”夏懷之用力拎著她的下巴:“都這樣對你了,還是舍不下他!還是你還作著他會愛上你這樣的美夢嗎?“
眼前的人不說話,夏懷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更惡毒:“你都已經這麼髒了,又被燒得不人不鬼,你覺得他還會看你一眼嗎?離兒,現在除了我,連狗都不屑理你了。“
離兒的身體在聽到髒這個字的時候僵了一下,隨後又慢慢放鬆,靈動的眼眸望向夏懷之,輕輕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諾,人交給你,只有十天時間,讓她點頭。“夏懷之走出去的時候,對著門口黑鐵塔般的下屬冷然道。離兒,這可怪不得我。
“是。“那個曾執掌望月幽樓刑部權位的諾點頭應道。
***
諾沉沉地看著床角的人兒,緩步走過去,她的目光,純淨若深藍的天空。
手撫過她臉上黑色的疥,諾低聲問:“痛不痛?“她安靜地看著諾,溫順地點頭。諾低聲地笑:“這樣真難看。”
銀色的短刃握在手上,他慢慢走近離兒:“刮掉吧?”
離兒驚恐地看著逼近的刀鋒,嘴被捂上,聲音模糊。
守在門外的人只聽見裡面雜亂的掙扎和垂死一般的呻吟,連聲音也是斷斷續續……
“二十二刀了,還要再削下去麼?”
“你的臉好小呢,才這麼幾下子肉就沒了。不過眼淚倒是挺多,呵。”
“唔,看看這滿床的血,真讓人噁心。”
“這傷得消一下毒吧?唔,用它燒一下……”
第二天天亮,諾施施然開門出來,臨走前對裡面的人道:“時間還長,別急著點頭啊。”
早晨,看守的人來報,她高燒,夏懷之走到那間小屋的門口,卻還是停住了腳步,諾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