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身邊掠過。戰場已經變得晦暗不明,他的頭嗡嗡響。托勒咬著牙,向著隧道爬去,他的手裡仍然抓著那士兵的身體,他要把他也拖進去。
他終於到了隧道,把士兵也拖了進來。人們從他的身邊跑過。他聽見特伍德大聲喊著要求增援。隨後,陽光搖曳起來,隧道也在旋轉。他伸出胳膊,想要抓住點什麼……
“對不起,貝斯洛,如果我覺得這件事不重要,也就不會向你提出請求了。我們需要你。”
貝斯洛在黯淡的星光下陰沉著臉,說:“你怎麼能在需要我的時候就來說‘請,我們需要你’,嗯?要是不需要我的時候,你們會說‘住口吧,貝斯洛’,‘一邊去,貝斯洛’。這回你們又需要我了吧?我想,你們又用得著我了。”
楊丹的眼睛閃了一下:“這樣的倒黴事不會再發生了,先生!你不止一次同我說過這話。現在,機會來了,我們要回到回屋頂去搭救托勒,我要你去。”
“你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到東正教堂去散步似的,但我們去赴的可不是禮拜。”
“那你去嗎?”
“我可沒那麼說。你們為什麼會需要我呢?你說過費瑞人派了整整一個飛行編隊。”
“是的,他們還要派飛船。但他們只是在萬一我們需要帶人出來的時候,給我們提供一些支援。我們現在的人力還是有點缺乏。”
“我聽著你們缺的可不少。”
“貝斯洛,不要再耍孩子脾氣。你會去的,會的。”
“是的,你總是喜歡做出一副大人物的姿態——做出慈悲上帝的姿態。可我得到的卻是命令、憤怒,還有腐爛。”
‘腐爛了的是我的眼睛!什麼東西也無法穿透你那自我膨脹的心靈。你的眼睛永遠都盯著眼前的利益,你永遠也無法理解什麼叫偉大的心靈。“楊丹惱怒地眨了眨眼睛。”你就是這樣的人,貝斯洛。我給了你一個做體面事的機會,但你卻把它扔回到我的臉上,我早就該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她說完,腳步重重地離開了他,貝斯洛在後面喊著:“不要急著傷害我的感情。”
“你根本就沒有!”楊丹消失在後面的一個帳篷裡。
貝斯洛向周圍看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點不知所措。可能整個營地的人都聽到了我們的爭吵,他想。現在,他們一定都以為我是一個懦夫了。他鑽進自己的帳篷,躺在了睡墊上。
“並不是因為我害怕。不是……真的不是。真正的原因是我現在有了薩塔拉,我的生命有了希望。我是說,在我得到真正的生活之前我是不想死去的。”
這就叫做自私嗎?如果這就叫自私,那可就不妙了。托勒自作主張回到圓屋頂,他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他抓住了他的機會。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所有的人都得把自己投入到他的事業之中去,就為了楊丹如此地激動嗎?他離開的時候,楊丹可不是這麼關心他。
但事情發生了變化,心靈是可以改變的。
楊丹的心已經變了,他想。假如薩塔拉以為我是一個懦夫,她的心也會變嗎?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慄。如果他一直呆在後面,薩塔拉會瞧不起他嗎?如果他去了,她會把他當成英雄嗎?貝斯洛躺在睡墊上,心煩意亂,他想,這都是你的錯,托勒!你為什麼就不能留下呢?
第四十五章
托勒聽到有人在他的身邊說話,於是,撐著胳膊肘欠了欠身子。他這一動引起的疼痛,倒把他頭腦裡的那層雲遮霧罩的網清除出去。他正躺在隧道里,聲音離他不遠。他可以聽到附近混雜的叫喊聲和熱武器發出的轟鳴聲。他的周圍躺著許多人,有的一動也不動,有的則在黑暗中輕輕呻吟。
他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迅速地對全身做了一番檢查。除了手上很疼,還有點麻以外,他說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地方受了傷。他站起來,小心地繞過周圍的人,以免踩在他們的身上。
有人提著手提燈向他走來,他向著燈光走去。
“你的手受傷了嗎?”伊琳娜問,她手上的燈光照在了他的臉上。她檢查了他的瞳孔,把燈給他,抓過他那纏著繃帶的手。
“不,很好。我感覺很好。你需要幫助嗎?”
“我會想到辦法的。來了一些狄哈根女人,她們什麼也不懂,但會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告訴我做些什麼,我在這裡也可以幫你。”
她疲憊地搖了搖頭:“特伍德要見你。他告訴我,你一醒來就讓你過去。”
“我怎麼了?我說的是,除了燒傷。我什麼也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