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水菸袋,恨恨地說:“我們這個穿中山裝的縣太爺要不滾蛋,恐怕我們今年還要蝕財。”
不錯,黃大老爺比其他財主們是要高明一些。張牧之接到這個告示,不特在全縣到處張貼,並且動員學生到處去宣傳:“今年要二五減租了,這是政府的法令,誰敢違抗,嚴懲不貸!”農民們呢?從新來的這位縣太爺上任以來辦的幾件事,在他們的腦子裡已經有一個青天大老爺的印象。現在這個青天大老爺號召他們起來向財主們要求二五減租,也許是有一點希望的吧,一股風就這麼吹起來了。有些農民就是不信邪,就是扣下二成五的租不交,看你能把我扭到縣衙門裡去!有的土老財還是照往年的皇曆,硬是把佃戶扭到縣衙門去。嘿,這世道莫非真是變了?扣下來挨訓的是他們自己,而不是抗租不交的佃戶。這個訊息又傳開了。這股減租的風鬧得更大了。
這一次損失最大的當然還是黃大老爺,最不服氣的也是黃大老爺。他一直在心裡琢磨:“這是一個啥子人?刁鑽得很,專門找空空和有錢人做對,向著窮鬼們。……啊,莫非他……”
黃大老爺專門請縣黨部的書記長鬍天德來,他們研究了好一陣,不得要領。到底這位新來的縣太爺只是一個奉公唯謹、不懂世故的角色呢,還是別有背景?胡天德一點也回答不上來。他名義上是縣黨部的書記長,是專門負有防止共產黨活動的責任的,並且領得有津貼,縣黨部裡還設得有“調查室”這樣的機構。可是胡天德一天除開和縣裡的紳糧們吃喝打牌,到黃大老爺公館去請安之外,就是睡在自己床上抽鴉片煙。對哪一種煙土最帶勁,他倒是有過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