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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心事,做好做歹地勸我:“老弟,我也是為你好,老實告訴你,裕民公司當然靠不住了,糧食部長也要被‘取起’,甚至還要叫他下不了臺。你要不早點抽身,當心別人下不了臺的時候,把你丟擲來當替罪羊喲。你以為沉船的事,手腳就做得那麼幹淨?那個掌舵的並沒有淹死,有人養著這個‘活口’哩!”

這真是晴天霹靂!沒有想到局長和部長他們沉船的事竟然漏了餡兒了。我裝糊塗沉默不語,這內情要漏出去,可不得了,糧食局長是好惹的?不過這老會計也許不過是來試探我的,他們其實並不是把內情摸實在了的。

他看出我神色不安,馬上對我進攻:“這是幾千擔糧食的大事,現在有糧食部長兜著,沒事。但是部長垮了呢?新部長上臺了,對海損事故不窮追到底?局長不拿幾個頭去,這個大案能結得了案?我就擔心有人要借你的頭呢。”

我強自鎮定地說:“我說過,我是窮公務員,只管記賬,一個月拿五斗米,別的不沾。”我起身告辭了。

我們分別的時候,他又警告我:“老弟,得抽身時早抽身,何必跟到爛船下險灘?只要你肯轉向,有人對我拍了胸脯,不是你現在拿的五斗米,而是五石米!”

我回裕民公司後,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把富國公司的硬後臺告訴會計主任,請他轉告局長呢?我還正在猶豫不定呢,會計主任就來找我來了。他急匆匆地告訴我,重慶糧食緊張,糧食都被大投機商囤積起來了,不肯拋售,市場上糧食供不上,部長喊過不到關了,叫我們馬上運一萬石公家的糧食去接濟。這真是壞了事了。這裡的公糧都拿來當本錢和富國糧食公司鬥法的時候丟擲去了。當時以為只要十天半月就可以全部收轉來的,誰知道富國糧食公司來頭大,只吃不吐。糧食在他們手裡,票子在我們手裡,頂不了事,而且這票子天天在貶值,買一千石糧食的票子,過了十天半月工夫,買五百石也不行了。現在重慶催送糧食又催得緊,怎麼辦?莫奈何只好把那昧了天良吃“海損”吃到嘴裡的幾千石糧食,忍痛吐出來,趕快送到重慶去堵口子。但還是不夠,只好高價去四鄉收購些糧食來補送。說實在的,這麼一搞,裕民糧食公司老本蝕光,倒背了一屁股債,早已過了宣告破產的格格了。看來我要失業了。

正在不得開交的時候,禍不單行,這裡傳說,在重慶的參政會上有人質問糧食部,糧食為什麼飛漲,揚言要追查運重慶糧食的海損事故。有一天,會計主任來找我,說局長找我有事。過去局長是從來不和我照面的,一切都是經過會計主任,這回破格要見我,是什麼事?

晚上,我跟會計主任一塊兒到局長公館裡去了。才坐下,局長劈頭就問我:“你和那個老會計去喝過酒嗎?”

我失悔那天回來,沒有把這件事給會計主任說一說,現在只好認賬了。我“嗯”了一聲。

局長火了:“好呀,你吃裡扒外!”接著就用威脅的口氣問我:“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到‘裕民’要垮,去挨‘富國’去了?”

報銷記(9)

我否認有這樣的動機,我說我也並不知道那個老會計早已被局長“高升”出去,他投進富國公司裡去了。但是會計主任揪住我不放,像審問似的問我:“你放老實點,你是不是把裕民的老底子向他端出去了?”

我否認。

“那麼海損的事除開你誰還能知道?為什麼這件事在重慶鬧開了?”

我只能矢口否認。我不想說出舵手還活著的事,那樣會追查我這個訊息的來源,如果說是老會計告訴我的,他們一定認為我陷進富國已經陷得很深了。我堅持我並沒有暴露他們的陰私。的確是這樣,他們找不到我洩露了什麼機密的證據,事情就說到這裡僵住了。

會計主任馬上來轉彎子,心平氣和地說:“老兄,我們好歹都在一條船上,莫非我們還信不過你?不過想告訴你,那個老會計不是好東西,他正在安圈套想把你套住,你要當心,不要落進他們的圈套裡去了。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給局長在遞點子的樣子。局長也就馬上改了口:“好了,好了,你為人忠厚,我們信得過。過去的事不說了,只要不和那個老會計去網,我們還是和衷共濟,渡過難關,有你的好前程。”

我從局長的公館裡走出來,捏了一把汗。

過了兩天,會計主任來約我一塊兒到局長家裡去,商量要緊的事。我們到了局長家裡,局長和顏悅色地對我說:“好,好,你是個明白人,靠得住,我們這回送重慶的幾千石公糧,請你去押運,並且替我帶一封信到部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