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傳統的、讓人窒息的言論,在?她的傷口上又撒了滿滿一把鹽。
滿屏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叫人無法呼吸。
梁音夜單手託著腮,發怔地看著那一幕,如是戲外人。
“太過?分了吧?他們?甚至還想?從她身上索取。”
“周圍這群大爺大媽能不能走開點?在?這裡說的都是什麼話。”
“她的執念一項都沒?圓滿……”
前面兩個女?生在?嘀咕:“最?後?一張了?哎,我就說要再買兩包。”
聞晏好像透過?這部電影,在?看梁音夜的人生。
可?是最?後?那樣?的滿目瘡痍,他卻不願是她。
上次他與她爭辯過?的表演技巧,她在?這部電影裡的使?用痕跡更重。而在?這背後?,她所付出的是什麼,他已經沒?有勇氣去想?。
現實與藝術相?互交織、介入,與此同時對?於表演者?的傷害難以估量。更何況,他很清楚她。
她是在?將自己獻祭,獻祭於作品、藝術、觀眾。
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突然側目,難以置信地看著梁音夜。
他的目光太沉,她偏頭看了他一眼,而眼神?之中有些空洞與迷茫。她好像又進了戲裡,又成了那個人物,在?各項苦難之中反覆掙扎,難以掙脫。
他眉心緊皺,咬緊了牙。
突然握住了她放在?旁邊的手,手在?收緊,將其緊握,全身的氣力都被他灌在?了上面,手背上青筋凸起分明。
怒火在?翻攪,也是一陣的後?怕。
他提出要她同他一道來看這部電影,只是在?想?她是否入戲。他想?看看她的反應,但那個時候,或許冥冥之中,他已經似有所覺,是命運在?牽引著他向前。
梁音夜沒?有說話,她知道他是在?生氣,同看《霧靄》的那天一樣?,他很生氣。
他扣住她的脖頸,將她壓向自己,與她擁抱,吻貼在?她的耳畔。
“肆肆,你不是陳滿。”他的聲音又輕又緩,像是在?哄走上不歸路的孩子回頭,“你的一生,定?將圓圓滿滿。”
梁音夜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一怔。
主要是,原以為他會生氣發火,卻沒?想?到全被他壓下,偏叫怒火改做了溫柔。即使?聲音很重,也聽得人想?落淚。
這一刻,像極了他給她起小名的那一刻。
“肆意些,再肆意些。”
他像是拿著風箏線輪的人。在?線輪掉落在?地,風箏線失控地翻轉、即將脫盤之時,將線輪拾起,重新掌控於手中,穩住不停搖晃的風箏。
在?她每次即將脫盤飛走時,又被他拽回。
梁音夜只是眨了下眼,眼淚就自動滾落了下來。一顆接一顆,像是導演說的……金珍珠。
金子珍貴,珍珠珍貴。
她還沒?有聽過?金珍珠。
但猜想?一下,應當是珍貴中的珍貴。
她閉了閉眼,感受著眼淚的燙意。
拍戲途中,導演是那麼看好她偏愛她,就跟哄小女?兒一樣?在?哄著她。她哭得最?狠的時候,有一塊他們?專門買回來給她的小蛋糕出現在?眼前。
就像是曾經的許多?次,梁峻哄梁燦那樣?。
七歲那年,他們?回老家過?年,梁燦根本不習慣也不喜歡老家的環境。在?一次跟鄰居家小孩吵鬧吵輸了後?,哭著吵著要回去。可?那天才是除夕,年都沒?過?呢,梁峻是一定?要在?老家和父
銥驊
母過?這個年的,便想?方設法地哄著她,最?後?是去商店裡買了小蛋糕才哄好的她,好歹是在?老家過?完了年才走的。
梁峻買了兩塊,梁燦挑走了一塊粉色的,還有一塊白色的,上面有隻小兔子。
很好吃。
但是梁音夜不喜歡,她興致索然地推遠了些。
最?後?到了晚上,是奶奶吃掉了的,奶奶節儉慣了,才不會叫東西浪費呢。
導演和她父親年紀相?仿,他蹲在?面前捧著那塊蛋糕的時候,她的哭聲沒?有止住,反倒是更加失控了些。
好像沉浸在?戲裡,藉著這個由頭,就能肆無忌憚地哭一場,不會有人探究原因,也不會有人責怪。
是誰,年少?時的一場雨,一下就下了一生。
聞晏說得不對?。
她不是陳滿,但是她就是陳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