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在?拉動門栓,想?要將它推動。
白茫茫的雪地裡,那點人影忽然加快了?腳步,跑了?起來。
閉上眼、埋頭跑,好像前路就是終點——等待她已?久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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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梁音夜沒有和他說。
眼淚擦乾、情緒緩好,他見到?她時,她已?經如常。
拍攝照常在?進?行?,《逢春》劇組用盡了?這裡的冬天,迎接它的春天,還要繼續使用。
前段時間還能捧起一抔純白潔淨的雪,現在?也都化作了?春水。
殺青的最後一場戲,是逢春要走?向她的下一站點。
忽然意識到?什麼,她回頭望了?望。
——滿目的春天。
她走?過的那條路,長滿翠綠的新芽,只是她趕路匆匆,剛才一路趕來,竟都沒能發現沿途有這般盛大的風景。
當這一大片的春天映入眼中的時候,她的眼眸裡好像也長出了?草芽——是那般充滿生機與希望的眸光,她好像得到?了?復甦。
春天覆蘇。
逢春復甦。
遠處枯了?一整個冬天的枯木,不知於何時長出嫩芽。
枯木逢春,也是復甦之景。
“殺青了?!”
周遭嘈雜,有很多聲音在?耳邊跳,但是一直沒能真正進?入她的耳廓。直到?這一聲響起,她才晃然回神?。
梁音夜看向了?遠處的聞晏。
她輕輕眨眼,好像看見了?屬於她的生機。
她粲然一笑。
聞晏也在?看她,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看著看著,竟是眼看著她朝自己奔來。
——劇組裡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小池和桃桃芋芋最清楚,梁老師是最避嫌的人。幾個月拍下來,不管私下裡怎麼樣,在?公開場合從不與聞導有任何親密接觸。就算狗仔在?這邊跟上四五個月,恐怕都拍不到?一點有價值的照片。
就算在?所有人眼裡,都認為他們是情侶,但是當事人就是沒打算承認。
可是今天,在?場的所有人,竟是都慢慢睜大眼——眼睜睜地看著剛剛殺青的梁老師撲進?了?聞導的懷裡,撲了?個滿懷。
準備去?給梁老師送花慶祝殺青的人頓住了?、小池頓住了?、桃桃芋芋頓住了?……
別?說他們,就連被抱的某個人,動作都是猝不及防的僵硬。
塗恪遠遠地看著,原打算給梁老師送上一句殺青祝福,但是現在?來看,好像插不進?去?話了?。
他的雙手插在?兜裡,看了?一會兒熱鬧後,平靜地轉身離開。
他是早上殺的青,比梁老師稍早了?會兒。
但反正,這場電影結束了?。
這場戲,結束了?。
聞晏握住她的腰,手掌顛了?顛她,微微笑道:“這麼高?興麼。”
“聞晏,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她聲音輕揚著。
可是他卻是一滯。
剛剛升起的歡騰雀躍,於這一刻卡頓住。他很熟悉這個套路,大喜之後,再揭露大悲。
她剛剛的這個擁抱太反常,叫他驚喜到?,他不敢聽接下來的訊息。
周圍還有很多人,可是她全都當做了?不存在?,從他懷裡跑出來,小臉上的神?色十?分認真:“《逢春》拍完了?,後續製作還需要一段時間,距離它上映,也還早……”
他微凝起眉眼看著她,心中隱有不安。
她鼓起勇氣繼續道:“這段時間,我想?去?國外散散心,我想?試著,讓自己好起來。”
國內大好河山,自然也可以散心,但是隨著她知名度的提高?,出行?變得不便。而她只想?純粹地走?走?逛逛,不想?要太多的注意力?,所以她想?出國去?靜靜心。
這是她從得知他借錢的那日起,便一直在?思索的事情。
也是她想?做了?很久的事情。
她想?拋下這一切,拋下她前二十?二年、後五年的所有身份、所有事情,輕輕鬆鬆地去?走?上一遭。
她想?要繞出那個困境,走?出所有的陰影。
她確實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稍作修整,是為了?更?好地前行?。
他的目光很深遠,沒有立即給出回覆。
他不答,她不安地去?握他的手,“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就一起去?玩,然後你要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