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呢?我最愛的人他又在哪裡?”
伴著最後一句話,赫哲眼裡的晶瑩終於化作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第一次聽赫哲說起她的身世,已是震驚;如今聽赫哲又說起她的感情,心裡更是驚訝不已。
這赫哲,莫不是吃錯了什麼藥?心裡正暗忖著。
卻見赫哲抬起袖口,拭去臉上的晶瑩,勉力一笑,“赫哲自來到王府,一直未有人說說心裡話,今日倒是讓王妃見笑了。”
我按下心底的疑惑,微笑道,“赫哲夫人肯與本宮說說心裡話,本宮便細細聽著就是……”
赫哲坐了下來,微紅的眼睛看向我,淡淡一笑,“赫哲最是羨慕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王爺對王妃百般恩寵,只怕是王妃想要天上的星星,王爺都會設法摘下贈與王妃呢。”
我垂眸,淡淡道,“赫哲夫人在王府內時候不短,自是知道王爺對赫哲夫人亦是寬厚。”
赫哲凝眸看了我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自王妃出現後,王爺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而我,雖是在府中侍候王爺,但與納彩珠夫人不同;對王爺,我是無半點情分。”
赫哲此言一出,我只覺驚駭不已。
或許我的反應在赫哲意料中,赫哲看我一眼,眼光投向遠處,淡淡道,“王妃不必驚訝,我能活到今天,莫不是與此有關。否則,納彩珠怎會容我活到現在?”
我垂眸撫摸著蒼白瘦削的指尖,將所有的驚駭壓進肚子裡,這個赫哲,如此聰明,什麼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她說的是實話,她的一曲《長相思》,便是明明白白告訴我,心裡必還裝著另外的人。
我望著這個在烏洛府中呆的時間並不短,亦受過烏洛恩寵的女子毅然決然地開口說她並不喜歡烏洛,竟是怔怔說不出話來。
……
已是日上三竿,送來赫哲,看著她弱柳扶風的背影漸行漸遠,我原本得體的笑容亦漸漸凝在臉上。
無論如何我都不曾想過赫哲還有這層身世,更想不到天下之大,竟又是如此之小,偶然入府結識的烏洛的女人,竟是沈府的後人,算起來亦是自己的表妹。
我很小的時候見過母親的哥哥亦是我的舅父三品大員沈從月。只是彼時年幼,對沈從月印象不深,唯一的記憶便是在沈宅裡玩耍時,遠遠看到的一身朝服的儒雅男子,梁文敬告訴我那便是自己母親的哥哥,自己的舅父。
此後因著母親的事情,自己與母親被貶入冷宮;沈府敗落,被流放邊疆,再無交集。
如今,與舅父的女兒赫哲在同一王府相遇,這心裡除了驚駭之外,更多的是百味雜陳。
如今這世上,昔日冠絕六宮的沈貴妃已成了傳說,小小的傾雲公主亦是無人再會記起。自己只是大梁的長公主,先帝的義女,與昔日的沈府毫無關係。
赫哲自是不能知曉我內心湧動的驚濤駭浪,她說的只是她自己的故事而已。
而於我,卻是別有一番意義。
若是赫哲說她並不喜烏洛,那出現在烏洛的府中倒是讓人疑惑,如果不是烏洛強迫了她,就如當初烏洛強迫我一樣;那就是赫哲別有目的。絕不會是赫哲嘴裡雲淡風輕的“偶然走失”,在草原上認識了烏洛。
想想又釋然,當年沈府敗落,流放邊疆之時,赫哲不過是個**臭未乾的小姑娘,真是要在草原上走失了,沈家是沒有辦法找回的。
但是遇到烏洛,想讓烏洛送她回去,亦並不是難事,除非是烏洛不想讓她走或者她自己不願意走。
……
怔怔出神了半天,亦沒想明白赫哲此行到我的寢宮是要說什麼。
我抬手撫摸了一下酸脹的太陽穴,起身,一陣暈眩,不得不躺在榻上閉目休息。
正閉目養神間,聽得外面遠處傳來喜氣洋洋的笑聲。
芬姚小跑進來,壓低聲音道,“不好了,王妃,是納彩珠夫人來了。”
我嘆口氣,“說本宮身子不爽利。”
芬姚跑到窗前,踮腳透過長窗看看外面,回頭道,“納彩珠夫人的侍女好像提了很多禮物……”
我更是煩躁,“得訊息倒快,待會讓她們放下禮物……”
如此這般囑咐一下芬姚後,突覺甚是疲憊,我便在沉思中進入了夢鄉。
再睜眼,已是黃昏。
烏洛不知何時已回來了。
室內早已掌上燭火,烏洛坐在桌前,一邊喝著茶,一邊思慮沉沉。
偶爾抬眸間,見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