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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除了偶爾飛過的幾隻鳥兒,偌大的寢宮內外寂靜無聲。

我嘆口氣,看著身邊的芬姚小心吹著玉碗裡的湯藥,頓頓對自己說,“王妃,這藥可以喝了。”說著將我小心扶起,又在我的身後墊上一個靠枕。

見我提不起精神,芬姚便逗我道,“王妃,奴婢今日一早起來,去後花園那邊,你猜奴婢看到什麼了?”

芬姚面色微紅,鼻尖上尚有細小的汗珠,想來是剛進屋裡。

我淡淡道,“看到什麼了?”

芬姚抿嘴一笑,“竟是那片從大梁那移植來的四品海棠含苞待放。”

心底驀地一窒,昔日的棠梨宮,半畝雪白梨花,半畝濃濃淡淡的紅色海棠,似胭脂點點,可謂“佔盡春色最風流”。

海棠花姿瀟灑,花開似錦,歷來文人墨客題詠不絕,“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所謂“四品海棠”,不過是說四種海棠而已,西府海棠、貼梗海棠、垂絲海棠和木瓜海棠。四種海棠各有千秋,而自己更喜歡西府海棠。

海棠花開嬌豔動人,一般的海棠花無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豔,是海棠中的上品。西府海棠花形較大,朵朵成簇向上,其花未開時,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開後則漸變粉紅,有如曉天明霞。

心下亦不禁感念起烏洛,這寢宮原先建造的時候,便已是仿了自己原先在大梁的寢宮而建。如今竟又移植過來如此多的海棠,竟真是半個棠梨宮了。

心裡五味俱全,且憂且喜之時不免又惆悵之至。

芬姚見我怔怔出神,輕輕喚道,“王妃?”

我回過神來,淡淡一笑,“方才本宮不過是想起那大梁的皇宮,比起這裡,到底是熱鬧些……”

因為自己的到來,烏洛命人將王府重新改造,又擴大了數倍不止。雖是奢華宛如大梁的皇宮,卻每日只有自己一人行走。偶爾與烏洛並肩走在寢宮內的花園裡的時光,又是屈指可數。

……

我大病初癒,起身坐在銅鏡前,怔怔望向裡面幾乎又瘦了一輪的自己,烏髮披肩,臉色有些蒼白,不禁嘆口氣,心底漸有絲絲縷縷的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惘瀰漫開來。

而烏洛自車吉安被解除兵權後,亦不免有些鬱郁,偶爾不免嘆道,“可惜了這個孩子……”

我無意去打聽車吉安在府中如何,只是偶爾耳邊會會迴響起那日納蘭思思的苦苦懇求之語:“求王妃成全我,把我的心意帶給車吉安……我此生非車吉安不嫁……”N!~!

………【受贈】………

高昌滅亡後,原本三足鼎立的天下只剩大梁與柔然及東北一些零散周邊小國。按照盟約,兩國以天山、陰山為界重新劃疆而治,大梁又在邊境增設四郡,增開互市六處。柔然亦遷移十萬人到收復的漠北地區。自此,大梁與柔然的邊境來往達到鼎峰。

得知柔然使者不日將要去大梁遞送國書,我掛念啟雨、啟菏及啟仲三個孩子,便將得空親手做的幾身小衣裳讓使者帶去。

日子平靜地過著,每日烏洛上朝,我便在宮中撫琴或是繡些小孩衣裳打發暮春的時光。

窗外的合歡已是綠蔭如傘,偶有長枝伸進雕花長窗,微風晃動似排扇般、纖細似羽的葉子,心裡不免也柔軟幾分。

閒暇的時候,我便去花園裡走走,看著滿園綠意盎然,花開似錦。尤以那片盛開的海棠最豔。天空晴朗的時候,侍女們便會將琴搬至樹底下,我便撫上幾曲,除了芬姚會捧著繡撐飛針走線,其他幾個人便是坐在一旁聽得如醉如痴。

芬姚手裡繡的便是我還未繡完的一件給啟仲的冬衣,繡的是團福字樣。

一旁的阿熙看著芬姚手裡的五彩繡線很快被繡完一支,不免羨慕道,“都說中原女子女紅個個好得不得了,這芬姚姐姐繡得真好。”她邊搶過繡布在身上比量一番,嘖嘖道,“這小孩子穿在身上,當真是美得很……”

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接著道,“今早還有宮裡的人來,說大汗夫人有喜了……”

驀地,我的手一抖,原本和諧悠揚的琴音隨著手指滑過琴絃突然戛然而止。

餘光裡,我看見芬姚拿眼睛狠狠剜了一下阿熙,阿熙則站在一旁愣愣地拿著手裡的繡布不知所措,一張粉臉通紅,旁邊幾個侍女亦不滿地看著阿熙。

我心下愴然,平靜起身,淡淡道,“本宮乏了……”

一路回宮,只覺雙腿無力,眼睛所到之處,一片花團錦簇,卻是空洞洞的。

我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