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滲出凌色,“是嫣太嬪?”
顧燕時滯住。
她方才原是刻意略過了嫣太嬪未提。因為她雖有懷疑,手裡卻沒證據,說不好是不是冤枉了人。
可她一跟他說話就心虛,越說越虛,一不小心竟就這樣說出來了。
“我……我也說不好。”顧燕時瑟縮道,手指不自覺地撮起了被面,“我胡猜的。”
蘇曜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咂嘴:“母妃現下欠朕三千八百七十三兩哈。”
顧燕時:“嗯……”
他又道:“過了今日,就是四千二百六十兩了。”
“……”她不再應聲,但心裡在罵。
欺行霸市的地頭蛇都沒他狠!
蘇曜對她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很滿意,輕快地笑了聲,起身一揖:“母妃好生安養,朕先行告退。”
語畢,他氣定神閒地轉身離開。很快感覺背後有目光忿忿投來,行至門前屏風旁,他稍駐足,挑眉看去——便見小母妃猛地低下頭,手指又搓起了被面,緊張得不得了。
蘭月在他走出院門後才敢回房。為免被人察覺她們的打算,她進屋後先匆匆將窗下的地鋪收了,才喚旁的宮人進來服侍梳洗。
顧燕時梳洗妥當後就又回到床上,猶是簡單地用了些早膳就再度安睡過去。她生病時總是要這樣睡的,只要能睡就能好得快些,若病著還睡不好,才會更麻煩。
再至入夜,蘭月如昨日一般與旁的宮人一起告退。
顧燕時略作沉吟,在她告退前有意跟她說:“我今日又好了不少,若明日沒事,便可去紫宸殿覲見了。”
蘭月淺怔,轉而明白她的意思,順著她的話露出喜色:“太好了。那債若能趕緊還上,咱們心裡都踏實,無債一身輕嘛。”
“嗯。”顧燕時抿著笑,點點頭。
“奴婢告退。”蘭月再行福了福身,就退出臥房。過了約莫一刻,她又悄悄遣回來,仍是在那窗下打了地鋪,卻索性坐著,不躺下睡了。
顧燕時方才將話說到那個份上,嫣太嬪只消還想阻她,今晚勢必再行動手。她得提著神,必要為自家姑娘將人抓著才好。
夜色昏昏,外面不知何時漸起了風,風嗚嗚咽咽地輕刮宮牆,宛若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