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踱向茶榻,心安理得地躺了上去。
顧燕時在約莫一刻後回到房中,兩名御前宮女將她送到房門口就止了步。她獨自推門而入,繞過屏風,看見他翹著二郎腿躺在茶榻上,在看書。
他只穿了一襲雪白的中衣,原被玉冠箍著的烏髮也閒適地散開,和中衣的白交疊在一起,頗有幾許出塵的仙氣。
顧燕時出神一瞬,旋即注意到被他丟在地上的衣裳。
她一下就顧不得什麼仙氣了,皺眉看他一眼,俯身上前,將衣服拾起:“怎麼亂丟……”
天子的廣袖禮服又大又沉,她費力地展開,想將它疊一疊,卻發現衣服比她長了一大截,亂糟糟地委頓在地上,很不好打理。
蘇曜笑眼一轉,側過頭來看她。
她有所察覺,心念一動,抬頭報價:“疊衣裳……也可以抵債吧?一百兩銀子。”
“母妃怎的處處提錢。”蘇曜輕嗤,遂放下書,慢條斯理地跟她說,“其實母妃做一件事就能將債都抵了,母妃心裡清楚。”
顧燕時雙頰一熱,貝齒狠咬住下唇。
她自然清楚,他指的是床笫之歡。
轉而又聽他道:“不過——疊衣裳也可以抵債,就一百兩。”
顧燕時低頭,暗恨自己報得低了。
雖則她已知他究竟圖謀她什麼,但仍心存僥倖,覺得若能憑別的事將債還清是最好的。
可在討價這件事上,她總是膽子太小。
她也早已清楚,什麼還債,他自始就是在逗弄她。
他不是真的在意那個錢,她卻是真的被他抓住了軟肋。
所以他想圖謀的,她遲早是要給的。
她不喜歡這樣子的鈍刀子割肉。
顧燕時一語不發地將衣裳抱到茶榻上慢慢疊,又撿起散落各處的腰封、敝屣、宮絛,一一理好。
俄而視線一轉,她忽而注意到茶榻上放著的錢串。
只看了一眼,她就繼續忙她的了,心裡暗暗揶揄他連冕服都能亂扔,倒把個壓歲錢串守得很好。
小孩子才會這樣。
幼稚鬼。
蘇曜捕捉到她的視線,伸手抓起錢串:“母妃知道朕白日裡為何問起錢串的編法嗎?”
她頭都不抬,問得敷衍:“為何?”
“因為有兩個對朕很重要的人,都用同樣的編法給朕打過錢串。”他道。
“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