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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歲

都編不出來。

牛乳糕吃完,她終於忍不住提醒:“打成死結就不好解開了。”

“哦。”他應聲,嘴角輕扯了兩下,將紅繩放了回去。

她吃完早膳,淨過手,便坐到茶榻邊,拿紅繩編了起來。

蘇曜以手支頤,不聲不響地看著她忙。

小母妃做事很認真。一瓷缽的銅錢新舊不一,她有意挑出了新些的來用。幾根紅繩在手裡編來翻去,很快就編出了一個漂亮的結。

他提出壓歲錢原是在逗她,現下倒不知不覺欣賞起來,覺得她這認真的樣子怪好看的。

看著看著,蘇曜眸光忽而一凜。

“母妃。”他聲音發沉,她抬眼:“嗯?”

他凝視她手裡打到一半的錢串:“這個打法,母妃跟誰學的?”

顧燕時愣了愣:“跟我娘呀。”

她答著話,忽而察覺他的神色古怪。

想了想,她又道:“民間最常見的就是這種打法,又好學又結實,怎麼了?”

他沉默半晌,視線移開,如常地笑了聲:“怪不得看著眼熟,隨便問問。”

眼熟?

顧燕時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俊美無儔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

她不好多問,低下頭繼續將錢串編完,收尾處墜上了一串流蘇。

待她伸手將錢串遞給他的時候,他又是平日那副慵懶氣人的口吻了:“多謝母妃啊。”

他邊說邊立起身,繞到她面前,端端正正地長揖:“靜母妃新年大吉,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顧燕時不自覺地往後避了一下。

普天之下的活人,能受當今天子跪拜的只有位太后,這一記畢恭畢敬的長揖放到她身上已很重了。

她一時侷促無措,沒說出話。

蘇曜維持著長揖的姿勢:“母妃?”

“……免了。”顧燕時忙說。

他立起身,臉上猶是掛著一抹妖邪的笑意。顧燕時身後的窗戶恰有晨光投來,映照在他面上,竟將這抹笑照得很好看。

顧燕時猝不及防地一愣。

他笑道:“紫宸殿還有些事,先告退了。”

“慢走。”她下意識地站起身,他神情誠懇:“母妃不必送了。”

言畢就攥著錢串,腳步瀟灑地離開了。

房中的寂靜維持了片刻,等他走遠,蘭月即刻揮退宮人們,上前問顧燕時:“姑娘昨夜……沒事?”

顧燕時自知她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