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怒火,在蒸籠裡的吃食出來後,就更加大了。
只見那碟子上的兩隻蝴蝶卷非常好看,可比蝴蝶卷更好看的是那隻小兔子。
蘇昭寧捏的時候,南敏行還壞壞地想過:捏得不錯,等蒸出來肯定很醜,看他怎麼取笑!
誰想到,這小兔子蒸出來後,確實變大了,可卻是一隻胖胖的、更加可愛的兔子了。
南敏行才拿起筷子,就看到蘇昭寧的筷子伸向那隻小兔子。
“謝謝娘!”他甜甜地喚道。
蘇昭寧點了點頭,然後將那隻夾起的小兔子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都不是放入碗中,直接就是放入口中。還一口就咬掉了一隻兔耳朵。
南敏行眼睛都開始酸了。
他委屈地問道:“娘難道不是給我做的兔子嗎?”
“敏行不是說的要吃蝴蝶卷嗎?”蘇昭寧疑惑地問道。她還回過頭問了茯苓和白朮一聲,“小少爺說的要吃什麼?”
茯苓憋笑回道:“小少爺說的是蝴蝶卷子。”
白朮喚那小廚娘過來,又問了一遍:“你聽到的,小少爺說的是吃蝴蝶卷子嗎?”
小廚娘不明所以,如實回答:“是的。小少爺都不吃蓮花捲,就想吃蝴蝶卷子。”
南敏行鼻子吸了吸,看著那兔子被蘇昭寧又咬掉了一隻耳朵。
蝴蝶卷再也勾不起他的一點食慾了。
“我不吃了!”南敏行任性地把筷子放回桌上。
蘇昭寧將那隻兔子完全吃完,才放下筷子。她吩咐廚娘道:“這兩個蝴蝶卷子是小少爺要吃的,一直熱在灶上。等他什麼時候想吃了,就隨時端過來。”
南敏行眼睛眨動兩下,眼淚差點就要落下來。
他一雙眼睛淚眼婆娑地看向蘇昭寧,奶聲奶氣地喊了句:“娘。”
蘇昭寧應了一聲,伸出手給南敏行:“敏行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回房吧。娘想練字了。”
我吃了東西嗎?我吃什麼?
南敏行懷疑這定遠侯夫人是瞎了。他根本一筷子都沒動,就說他吃飽了。
他氣飽了還差不多。
“娘中午還給我下廚嗎?”南敏行咬了下嘴唇,可憐巴巴地問道。
蘇昭寧牽起南敏行的手,直接拉著他出了廚房。
“當然。不過現在我們要去練字。”
我們?
南敏行睜大了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
蘇昭寧牽著他直接走到南懷信的書房。
“白朮,你去搬條高點的凳子過來。”蘇昭寧吩咐道。
說完之後,她就鬆開了南敏行的手,走到書案面前。
將一張宣紙完整的鋪開,又在旁邊並排再鋪了一張。
蘇昭寧對南敏行道:“來,娘教你寫字。”
沒吃飯,誰想寫字啊。
南敏行沒動,對著蘇昭寧眨巴了兩下眼睛答道:“娘,敏行會寫字。”
“你會啊,那寫個漢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兒號兮誰得知給娘看看。”蘇昭寧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筆,遞給南敏行。
“漢詩銀我西”南敏行瞪大了眼睛,將蘇昭寧那句古詩磕磕巴巴的複述了幾個字。
這是一句什麼古詩啊,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蘇昭寧笑著對南敏行招手,溫柔地道:“是漢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胡兒號兮誰得知。來,娘念,敏行寫一遍給娘看。”
“漢使”蘇昭寧放慢速度,準備再念一次。
南敏行舉手投降:“娘,我不會。”
“不會沒關係,來,娘教你。”蘇昭寧站起身,走開書案。
她將南敏行牽到書案面前。因為書案較高的緣故,她將南敏行抱到凳子上站著,然後教他書寫。
“漢使迎我兮四牡騑騑。”蘇昭寧先寫了前半句。
然後她將筆遞給南敏行:“敏行會字,照著謄寫一遍給娘看。”
會字,他也才三歲不到啊。
南敏行絕望地看向那最後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他眼裡和墨團團無二。
這是什麼啊!
肚子有點餓了的南敏行鬱悶地想。
蘇昭寧卻十分耐心,親自握住了南敏行的手,帶著他一筆一劃地寫。
“漢使,不是漢詩。迎我的意思是接我。”蘇昭寧一邊教他寫,一邊解釋道。
不服輸的南敏行悶聲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