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揚的一顆心,毋庸置疑地完全飛到了坐在他對面的蘇昭寧身上。可他沒有勇氣抬頭去看。
她的旁邊是她的夫君。陳天揚害怕見到二人情意綿綿的樣子。就像當日在皇宮賜婚時候一樣。
陳雨蕊知道兄長的心意,更知道現在的現實。所以都不知道從何開口。
所幸,她是極喜愛吃的。
菜品上齊,陳雨蕊就滿臉意外地看向桌上的糕點,不由自主地感慨道:“醉仙樓竟是添了新糕點。這鹿角形狀的糕點,過去可沒有。”
南宛宛也從食物開口:“這道鹿脯的做法,似乎也不是原先的那種。”
“是……”蘇瑾瑜就詳細說了。
桌上個當mei mei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蘇昭寧是知道了自家兄長暗藏的廚藝天賦的。她詫異的是,一向性子內斂,尤其在外ren mian前,將自己的廚藝藏得嚴嚴實實的兄長,這次居然直接開口了?
雖然不是說懂一道菜的做法,就肯定是在家常下廚的。但依照蘇昭寧對蘇瑾瑜的瞭解,往常,他應是提都不提的。
蘇昭寧的目光從蘇瑾瑜臉上略微停留後,便往南懷信身邊的南宛宛,及南宛宛旁邊的陳雨蕊看去。
也許是近日都費心要替宛宛相親的緣故,她想到的竟是,這兩個mei mei都到了議親年紀了。
當然,她大哥哥更加是。
蘇昭寧思緒有些出神,一雙筷子卻已經在她的面前舉起落下。
“這雪菜略酸,你應當喜歡。”南懷信對鹿脯的做法,並沒有興趣。他關心的不過是今日這桌上,那幾樣菜餚能打動他夫人的胃口罷了。
未等蘇昭寧回答,蘇瑾瑜先注意到了。
他同南懷通道:“冬日可吃些略辣的暖身子。酸味的,反倒是不必過多。平日二mei mei也不喜歡酸菜。”
蘇大公子這番話其實頗有深意。
南懷信性情內斂,蘇大公子就是更加內斂的人。他的報復都是背地裡的。
對於二mei mei嫁入定遠侯府後纏上的那些謠言,蘇大公子心裡的小本子上,默默地給妹夫南懷信記了一筆。
而他的暗示,南懷信也聽懂了。
除了暗指自己不夠了解夫人以外,還充分表示了自家夫人多的是人關心。
同樣腹黑的定遠侯爺掙扎了一小會兒,最終決定吞下這個啞巴虧。
那可是大舅爺。
蘇昭寧望了夫君和兄長一眼,先給兄長夾了一筷子菜,然後解釋道:“這些日子,倒是突然喜歡吃酸的了。兄長也嚐嚐。”
蘇大公子又喜又酸。喜的是mei mei這一桌的頭次夾菜是給自己,酸的是,嫁出去的mei mei幫妹夫說話。
他忍不住看了南懷信一眼,目光有些酸意。
看到蘇瑾瑜瞪自己哥哥,南宛宛毫不示弱地替兄長瞪了回去。
而此時,最酸的,其實是一直低頭吃菜的陳小將軍。
她過得很好。他……他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都不能看她。他只能聽聽她的聲音。
聽她……維護她的夫君。
窗外,悄悄地下起了雪花。在那漫天的雪花,有兩頂小轎子正晃晃悠悠地向定遠侯府抬去。
定遠侯府裡,吳老太君正倚在塌上,聽么孫南其琛唸書。
么孫雖然略微頑劣,但孝順的心卻是很足的。自己說一句想他陪著,他就沒有鬧著再要同蘇昭寧去赴宴了。
也怪不得自己這樣做。誰叫那破竹竟敢這樣早就引誘了她的么孫。
吳老太君正又愁又安慰地想著時,門外下人來報,說是有媒婆shang men。
媒婆?難道是宛宛的事情。
吳老太君忙讓南其琛回去。
媒婆shang men,是談姐姐的婚事。南小霸王哪裡肯真的回去。他前頭裝乖應了,後頭就又從窗戶爬進了前廳的內間。
至於小少爺爬床,下人們有沒有看見什麼的,完全不在南小霸王的考慮範圍。
誰敢說他啊!
除了南小霸王,如今府上人不敢輕視的是侯夫人蘇昭寧。
吳管家啊,趙嬤嬤啊,那是什麼人。在定遠侯府算得上半個主子的,說沒了就沒了。
聽說因為頭有人命,被判了斬首呢。
下人們低著頭該燒水燒水,該倒茶倒茶。
前廳裡面,那媒婆正一臉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