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其琛用了小樹的藥後,雖然手腳恢復得比過去要明顯多了,但恢復如初還是很遙遠的事情。
在這日復一日的嘗試中,南其琛從失望走向了絕望。他根本就不想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沉舟依然跪下身,用布條將那藥緊緊地捆在南其琛的腳上,安慰他道:“老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怎麼好起來,哥哥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姐姐也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我,就是個廢人。”南其琛任由自己無力地躺在榻上。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陰影。
“嫂嫂。”南其琛立馬想要坐起來。
但他的雙手是用不出太大力氣的,所以支撐到一半,人就往旁邊險些要摔倒。
沉舟連忙站起來扶住南其琛。
南其琛臉上的失落更勝了。
方才南其琛的那些話,蘇昭寧都聽到了。而且,南其琛的手,顯然並不像她以為的那樣樂觀。
“嫂嫂,你來找我有事嗎?”南其琛裝作毫不在意地問道。
蘇昭寧讓沉舟去守住門口,然後同南其琛說道:“這個定遠侯府,除了敏行,就只剩下你一個男人了。”
“我知道。”南其琛苦澀地道,“我不如敏行。”
“你若是還記恨我,就算了。”蘇昭寧假作站起來要離去。
南其琛忙喊道:“我為什麼要記恨嫂嫂,這從來就沒有過!你以前揭穿我裝病,我也不恨你的。”
“那天當著二皇子的面,我那樣說你。後面,來救你又這樣晚。”蘇昭寧的愧疚是真正由衷而發的,她很多次回想南其琛被陳天揚帶出來的情景。每一次回想,都會指責自己一次。
如果她更早一些,或許南其琛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了。
“嫂嫂那樣說我,是講給二皇子看的。我又不傻。”南其琛反過來安慰蘇昭寧道,“至於救我,嫂嫂難道想救還不救嗎?你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我手腳廢了,腦子可沒壞。嫂嫂放心。”南其琛自嘲地道。
他這種自嘲,正好讓蘇昭寧抓到了時機。
蘇昭寧問南其琛道:“既然腦子沒壞,那其琛可以幫我撐起整個侯府嗎?”
“這、這怎麼可能?”南其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蘇昭寧,不自信地道,“你還有敏行,我一個手腳都廢了的人,能怎麼撐定遠侯府?”
“敏行才三歲,你覺得他現在可以給我去做營生、收銀子和看賬本?”蘇昭寧反問南其琛道。
醉仙樓的事情,就真的那樣輕而易舉解決了。但有了這件事後,蘇昭寧覺得,陳掌櫃真的不適合一人獨撐醉仙樓。
定遠侯府如今就是四皇子船上的人,這毋庸置疑。而定遠侯府如今需要錢,也毋庸置疑。
蘇昭寧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南其琛的手腳要治,但更需要救治的是,他如今那顆死了的心。
南其琛重複著蘇昭寧的話:“做營生、收銀子和看賬本?”
他每重複一樣,就捫心自問一次。
做營生或許有點難,但只收銀子和看賬本,他是沒有問題的。他寫不了字,他可以在心裡算。
再不行,教身邊這個丫鬟也可以。
南其琛眼中漸漸有了光芒,他主動問蘇昭寧道:“嫂嫂說的,是做什麼營生?鋪面可看好了?掌事有沒有人選?”
“對了,這些事情你一個女人家也不方便。或許我可以坐馬車去看看。”南其琛說到此處,心中豁然開朗。
他不能再習武,甚至也不能從文。但不代表,他就不可以再保護這個家裡。
只要他還活著,他就能為他哥哥,守護這個定遠侯府。
“嫂嫂,我會心算。”南其琛主動表明優點道。
蘇昭寧不含糊了事,直接唸了幾筆賬目出來,然後問道:“合計為多少?”
南其琛立刻報出了答案。
並無錯誤。
“其琛果然很厲害。”蘇昭寧讚道。
她這一句讚歎,比南其琛過去聽的任何一句鼓勵話都要有效果得多。
因為南其琛真正覺得,自己還是有用的。
他嫂嫂的誇獎,並不是毫無依據,而是自己真正擔得起這讚賞的能力。
“嫂嫂,你說說營生的事。”南其琛一改先前的沮喪和消沉。
蘇昭寧將陳掌櫃的那番說辭改得更有依據了一些:“之前,你哥哥就一直在外頭有營生,我也略有涉及。但我是婦人家,終究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