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揚看著蘇昭寧眼中的焦急,心底也愉悅起來。
胸口的疼痛感也減輕了。
他伸出手,隔空拂了下蘇昭寧的髮絲,笑道:“我躲了,你怎麼辦?”
“那你至少可以轉過身啊!”蘇昭寧知道陳天揚的心意,也見過陳天揚的伸手,她覺得以他的本領,在那個瞬息之間轉個身完全不難。
“傷在胸口和傷在後背是完全不同的。”蘇昭寧皺眉道。
陳天揚繼續笑道:“我不喜歡自己的敵人在身後。而且,我不希望給他一丁點傷害你的機會。”
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說話這樣的甜言蜜語。光看他那面上的笑容,簡直跟沒事人一樣的。
蘇昭寧雖然覺得陳天揚神情泰然自若,但那bi shou已經完全插進去了陳天揚的胸口,她根本就不放心。
焦慮地看了又看,大夫終於來了。
長安侯府裡也有了其他人出來。
侯老夫人忙喊道:“還不扶著陳小將軍進府診治。”
蘇瑾瑜卻是厲聲喝止:“住手。先不要挪動陳小將軍。”
原來茯苓去得這般久,是不僅去尋了侯老夫人稟報,而且還找到了一向偏幫他們xiao 激e的蘇大少爺。
只見蘇瑾瑜疾步走下臺階,問那大夫道:“大夫,如今傷者是否可以挪動?”
大夫搖了搖頭,答道:“最好尋個架子來抬他。”
這一時半會,去哪裡找架子?
陳天揚站得筆直,說道:“我能走。我們就這樣走吧。”
大夫滿目焦心。
蘇瑾瑜開口又勸了一次:“陳小將軍,這bi shou插在你胸口,不是插在腳上那些地方。這可萬萬疏忽不得。”
陳天揚還要說話,卻被蘇昭寧打斷了。
“就聽大夫的。”蘇昭寧望向陳天揚。
陳天揚笑著點點頭,答道:“好。”
他的笑容的明顯充滿了寵溺,蘇昭寧不由得轉過頭去。
蘇瑾瑜在旁把目光在陳天和蘇昭寧身上來回了幾遍。
大夫一直緊跟在陳天揚身邊,直到他被安放在床上。
之後,就是片刻不敢耽誤的診治。
拔刀是個兇險的過程,蘇昭寧知道。她一直在門外等候著,蘇瑾瑜則站在裡面陪同。
猜測中的呼痛聲並沒有出現。
意料之中的長時間等待也沒有持續。
大夫並沒有多長時間就出來了,蘇昭寧連忙走過去詢問:“大夫,裡面的傷者如何?”
侯老夫人也在院中等候。
她看重自己的孫兒,但更看重整個長安侯府。
更何況,謀殺朝廷重臣,不僅是是死罪,而且要累及家人的。
侯老夫人感覺,一時間自己的白頭髮都要多不少。
大夫目光在侯老夫人和蘇昭寧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還是對著問話的蘇昭寧答道:“裡面的傷者已經昏迷了。”
“昏迷了?”侯老夫人焦慮不已,她從院子裡的石椅上站起來,不敢置信地望向面前的大夫。
對比長安侯府眾人的焦慮,大夫倒是淡定得多。
他如實答道:“這樣的重傷,本就是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聽天由命的。我能做的,盡數已經做了。如今你們能做的,就只是等待。”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蘇瑾瑜問道。
大夫搖了搖頭,答道:“我已竭盡全力。”
說完以後,大夫就背上藥箱走了。
院子裡面,侯老夫人神情擔憂,一會看看那房間門,一會看看蘇昭寧,一會又看看蘇瑾瑜。
蘇昭寧雖並不慌亂,但內心卻同樣有些不平靜。
她腦海中總是反覆出現陳天揚為自己擋刀的那一幕。
也許是直觀的東西更加容易讓人記住。此時,蘇昭寧並不十分記得當日自己是如何被定遠侯爺南懷信救下的。
她只記得,那血就如此猝不及防地噴到了她的臉上。
如果非要想其他畫面,那就是她勸陳天揚不要對蘇瑾軒動手的情景。
如果她不勸……
如果不是她……
這種愧疚的情感,隨著陳天揚昏迷的時間越久,就越是在蘇昭寧生根發芽,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在這位陳小將軍面前,做得實在太不好。
她以為拒絕的越早,就越是對陳天揚的一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