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巷子,熱鬧的聲音便充斥在耳邊。
只聽見無數興奮的、既有少女又有男子的聲音在耳邊吶喊:“陳將軍!陳將軍!陳將軍!”
蘇昭寧望向寬敞些的大道那邊,只見整齊有序的兵隊正從城門口進入,那甲冑白光之中,一人穩握韁繩,坐於紅色的赤兔馬上。
那少年將領脊背筆直,周身盔甲,腰間佩劍上的穗子有著異樣的深紅色。
那大概是血跡?
蘇昭寧認出這就是當下炙手可熱的陳小將軍陳天揚。看今日這陣勢,想來陳小將軍是又打了勝仗回來了。
人潮都往得勝歸來的將士們那邊湧去,蘇昭寧努力想站在原地,尋機折返,卻依然被推著往那邊走去。
她手中提著的鴨子似乎被什麼拽住了一般,有些拉扯不住,蘇昭寧忙往前快走了幾步。
可惜前面的人不讓開,後面的人又拼命推搡前擁。蘇昭寧被撞得就是往旁一踉蹌。
旁邊原本也一直都是人,可這個地方卻恰好有一個木頭樁子,人便都繞開了過去。
蘇昭寧被猛然一推,就直直地迎面往那木頭樁子上磕去。
別人看不到,馬上要撞上去的蘇昭寧卻看得清清楚楚。
那木頭樁子上有根栓馬繩的粗釘子!她這一撞上,非要頭上被磕出一個洞不可!
蘇昭寧將放在胸口的硯臺往上移,只希望能保住自己這條命。
人群中突然傳來喝彩的聲音,蘇昭寧也無暇抬頭觀看。她只感覺自己往前傾的身子突然被人拉起,旋即就看著那明明已經近到眼前的木樁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蘇昭寧回過頭,只見在喝彩聲中,陳小將軍那張臉離自己十分之近。
遠觀之時蘇昭寧已略覺陳小將軍面容驚豔,如今細看方知其容貌真是精緻得不同一般。
若非要用個人比較,大抵蘇珍宜站在他面前,也未必還能顯得貌美如花吧。
只聽又是一陣喝彩聲,蘇昭寧這才驚覺陳小將軍的手就在自己腰間。
陳小將軍環抱蘇昭寧,腳輕踏旁邊幾處矮樁凌空躍起,轉瞬之間,兩人就已經站在了城樓之上。
“下面人太多,我無法放你下來,抱歉。”陳天揚的聲音有著與他年紀和容貌都不相符的低沉。大抵是在邊關的風霜中,這副嗓子只能早早褪去少年的稚聲。
蘇昭寧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定遠侯南懷信的聲音。
當日同樣是她深陷危險,定遠侯救起了她。也說不清楚他的聲音到底是如何,總之那一刻,蘇昭寧的心倏忽之間就安定。
而此時陳小將軍這似乎還帶回了戰場凜冽感的聲音,讓蘇昭寧的心有些高高提起。
她忙側身行禮道:“多謝陳小將軍救命之恩。”
陳天揚聽這個稱呼,目光便不由得往蘇昭寧臉上細看去:“你父兄是?”
朝堂之中,除了陳天揚以外,還有一位陳驚濤陳將軍。陳驚濤已年近五旬,是以朝堂中人及其家眷會以陳小將軍來稱呼陳天揚。
蘇昭寧不想自己這一時慌亂竟用出了私下的稱呼。她只能答道:“小女子父親是個七品的閒職,想來陳小將軍未曾打過交道。小女子失禮了。”
陳天揚擺手答道:“無妨。那你待人少了再下城樓回家,我先走了。”
“將軍請便。”蘇昭寧忙再行謝禮。
她低頭俯身,言語十分利落,遠不像陳天揚過去救過的其他女子。
那些女子不是秋波悄遞,就是拉著他非要報恩。這一個,似乎還有幾分想讓自己快點走的意思?
陳天揚感覺出這一絲不尋常,忍不住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蘇昭寧。
面前這小姑娘年歲與以前那些差不多上下,衣著款式也並沒有什麼獨特之處。只不過回想方才她看自己時候的眼神,那雙眸子甚是清澈。
陳天揚頭次有了些想試探的意思。他回踱幾步,果然見蘇昭寧有往後退的意思。
他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測了,卻還是忍不住要試一試。
“方才之事,你不準備報答我嗎?”陳天揚問道。
他那張臉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可蘇昭寧一點也不想看他。畢竟這位炙手可熱的陳小將軍褲下除了城樓下那些少女,還有一位善妒的安怡郡主。
她倒也不是怕安怡郡主,只是對於麻煩,蘇昭寧向來敬而遠之。
蘇昭寧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兩樣東西,一番計較以後,將左手的鴨子遞了出去,朝陳天揚道:“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