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掛著南懷信此時的情況,也根本顧不得蘇昭寧是不是隨行,又拿了什麼東西在手。
三人由小廝領路,很快就到了定遠侯府老夫人的院外。
“孽障!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不留情面的訓斥聲清晰地傳到了院子裡面。
南宛宛面色尷尬地看向七公主和蘇昭寧。
七公主只記掛南懷信,倒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這其中的暗意。
蘇昭寧卻是全然明白了。
原來那十三件被取而能復返的原因,竟是如此。
不是每一家都像長安侯府一樣,只有一個捧在眼前、含在嘴裡的嫡親孫子。
也不是每一個孫子都能得到祖母的慈愛。
作為不受祖母寵愛的孫女之一,蘇昭寧對這種心頭寶、鞋邊草的差別待遇,猶能感同身受。
那邊房內,已經有悶悶的棍落聲傳來。
七公主鬆開了南宛宛的手,就要獨自衝進去。
“公主,您今日來定遠侯府的時候,來過侯老夫人院中了嗎?”蘇昭寧繞到七公主面前,向她行禮問道。
南宛宛眼睛倏地亮起來,拉住七公主,朝她道:“公主,你別衝動。你來了府上,祖母肯定是要親自接待才行的。這樣,你和蘇姐姐都去外廳,我這就去讓人請祖母。”
七公主不是愚笨之人,她只有涉及到南懷信的時候,才會失去理智。如今被蘇昭寧和南宛宛這般提醒,她便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蘇昭寧,她催促道:“那蘇姑娘與我同去吧。”
蘇昭寧自是點頭應了。
她與七公主才在正廳入座不久,南宛宛就陪著定遠侯老夫人過來了。
只見定遠侯老夫人額間繫了根綴著紅翡的抹額,周身一套赭石色裝扮,面目間瞧去,並不是十分刻薄的模樣。
吳老太君進廳便朝七公主行禮:“參見七公主殿下。”
話才剛剛說完,七公主便親自伸手扶住了她:“吳老太君不必多禮。”
七公主心中自是對這位吳老太君正十分窩火,但她那樣的出身教養,總不至於把心事顯到面上來。
蘇昭寧則在吳老太君同公主行禮後,向吳老太君行禮表明了身份。
同樣,吳老太君在七公主面前,也對蘇昭寧十分慈祥。
三人在廳中寒暄了幾句後,吳老太君便掩面打了一個哈欠,作出一副十分困頓的樣子。
她朝七公主致歉道:“我年紀大了,身子大不如前,還請七公主見諒。”
這是要託詞離開正廳了。這樣快回去,分明就是不賣她的面子,想要繼續用家法懲戒她的懷信哥哥。
七公主對吳老太君這樣的態度十分惱怒,她面色一變,就想要發作。
“晚輩還想叨擾吳老太君片刻,還請老太君辛苦指點一二。”蘇昭寧站起身,及時地朝吳老太君道。
望一眼面前的兩個姑娘,吳老太君心中有些冷笑,竟是以為這樣拖著自己就可以?也罷,就看她們準備拖多久?總不好留自己幾個時辰罷?
蘇昭寧望向站在吳老太君旁邊的南宛宛,說道:“不知宛宛可否向老太君說過,晚輩現在所做之事?”
“宛宛已同我說過,倒是辛苦你了。”吳老太君不鹹不淡地答道。
蘇昭寧也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只是將自己帶過來的半成品繡品拿到手中,朝吳老太君道:“晚輩今日到府上,見迴廊兩側的梨花都盛開了,便在繡品上加了幾朵梨花,還請老太君指導。”
吳老太君視線極其敷衍地往蘇昭寧手中的繡品上掃了一些,語氣中仍是興趣乏乏地答道:“我上了年紀,對這些東西其實還不如你們年輕人。蘇姑娘與宛宛商量便是吧。”
說完這句,吳老太君便手按在紫檀西蕃蓮紋扶手椅上,似是要起身。
七公主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蘇昭寧再一次趕在七公主開口之前朝吳老太君道:“我是聽宛宛說,喜愛梨花的是先定遠侯爺。所以想來,這滿府梨花,是老太君為兒子所摘。那梨花最美的樣子,老太君應是最有記憶了。”
提及兒子,吳老太君的心中便是一酸。她中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滿府梨花,最美的時候,她不記得。但她兒子的每一個時刻,她都記得。
最需要她這個母親的時候,最英姿勃發的時候,最得意的時候,最傷心的時候……
每一個時刻的兒子,如今仍鮮活地生活在吳老太君的記憶之中。
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