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兒子不是一直在京城很忙麼,可有回信告訴過他那邊很忙一切安好?”
“我們都以為他兒子已經死了吶,去了京城就一直沒訊息啊。”
……
……
離開陽間回到幽都城郊,花子簫去閻王殿走了一趟,又與我一起重新找到了青絲鬼。他一看見披著新皮的花子簫,愕然道:“娘子,娘子!你怎麼也來了,難道你也被害死了?”
“這不是你娘子,是喬裝成你娘子的花公子。”我走近了一些,“你爹是怎麼死的,你知道麼?”
青絲鬼支支吾吾道:“不知道……”
“那這些信算什麼?”我把他父親的家書拿出來,“他給你寫這麼多信,你一封都沒回?”
“岳父那邊總有事要我幫忙,我根本抽不出身啊。”
“你岳父重要還是你爹重要?”
“半子之誼,豈不與父子之情同樣重要?”青絲鬼相當理直氣壯,“何況我爹他找我根本沒有事,不過是回去逛逛農田吃吃野味罷了。提督大人,我已經成親有了新家,不能一直往老家跑啊。”
“那你為何不回信,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病逝?”
青絲鬼愣了愣,提高音量道:“那我該怎麼做?現在他已經在咒我了,你看我不僅被他害死,現在還被他化的鬼樹死纏不放,這種下場夠了吧?還要在這裡待多久才算還了債!”
“這棵樹不是你爹。”花子簫抬眼看了看繁茂的樹枝,“它只是在替你爹打抱不平而已。實際上你爹早就下了十八層地獄。”
“……十八層地獄?為什麼?”
“該下十八層地獄的人是你,他是在代你受刑。你被鬼樹纏在這裡只是閒著,他在冰山地獄中卻飽受酷刑。應該知足了。”花子簫轉頭對我道,“東方姑娘,我們回去。”
我們剛走幾步,青絲鬼就在後面大叫道:“等等,等等啊……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花子簫頭也沒回地答道:“等這棵樹消了氣,大概就會放你走罷。”
一起進了城,我苦笑:“到這種時候,他竟然掛念的還是自己的事,根本沒想到自己親爹。”
“父心在子,子心在外。這樣的人多了去。”
我又回頭看了看那顆死死纏著青絲鬼的樹,嘆了一聲:“老趙把樹拔了賣掉,樹絲毫不計較,還為他報仇。樹且有情重義,人心卻涼薄如灰。”
花子簫看了我一眼,只是垂目笑了一下,許久才簡單地答道:“或許吧。”
“又提煩心事了。”我笑道,“今天的事還要多謝花公子了。現在有空麼,到我那裡坐一坐?”
“好。不過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花子簫拎著一個包裹進入了路邊荒廢的小屋。我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一時好奇,就推開門縫往裡瞥了一眼。
屋裡的妙齡女子把包裹放在桌上開啟,露出了裡面軟軟的紅衣美人皮。她把雙手放在後頸上,輕輕拉了一下,臉皮鬆動,露出一截白色的後腦骨。
我閉著眼,轉過身不再看裡面。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花子簫推開門。他如雲的長髮順著紅衣滑落,黑眸流轉,朝我微微一笑:“東方姑娘,我們走吧。”
所謂傾城的容貌只能如此了。
可是腦中一片混亂後,我說出口的卻是:“我才想起家中有事,可能今天沒法招待花公子。”
花子簫怔了怔,道:“原來如此,碰巧我也有些事要做。那改日再登門拜訪。”
我的聲音有些虛飄:“好。”
花子簫向來彬彬有禮,連笑容都疏冷淡漠,我時常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這一回我不小心看見了他提著包裹繫帶的手。他似乎握得很緊,指節微微發白。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起伏,他對我淡淡地笑道:“今日暫且別過。”
按照之前的約定,楊雲次日下午會到停雲閣看我。我起床很早,監督小廝和丫鬟們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親自下廚洗菜做飯,請顏姬幫忙把碗筷擺好。
原本在廚房裡樂呵呵地切菜,還哼著小曲兒心情正舒暢,身邊卻突然多了條影子。我嚇得差點用菜刀斬了手:“大爺,無常爺,祖爺爺,下次不要這樣一聲不吭地冒出來好不好!”
謝必安像沒聽見我說的話,只是認真地拿起我正準備切的土豆:“你……居然會做飯?”
“好歹我也成過親,這很平常。”
“你不是坐在家裡玩玩珠寶玉器買買綾羅綢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