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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河岸邊的大軍立時嘈雜聲起,各隨旗號轉向離開。燒當羌的兵馬一向紀律不嚴。從退兵時便可見一斑;比起虎字營、英字營的令行禁止、井然有序,此刻柯吾退兵的指令一下。各營幾乎同時轉身,隊伍互相裹挾著。顯得臃腫不堪,在路上擠作一團,反而慢了許多。

柯吾既是小王,自然是不需要與一群丘八去擁擠的;一聲令下,他的衛隊最先離開,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將一應紛亂嘈雜都甩在身後。對於大軍後退時的混亂,柯吾也無心深究;一來燒當羌各部分居,每部自成一營,本就少有協同出戰的時候,混亂些也是常事;二則柯吾自覺此處離破羌城大營不過三、四里路,轉眼即到,再去安排部伍也無必要——說不定在整隊的功夫都已經走回營裡去了。

此刻,柯吾心裡想的,還是rì後如何應對自己老爹的責問。柯爰知健派來援兵的用意,柯吾心知肚明,既是要還擊允吾方面的挑釁,也是要趁機削弱湟中義從部落的實力,歸根結底都是為了穩固燒當羌在河湟的統治。但是眼下看來,柯吾自知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務。湟中義從的確是被削弱了——雖則因此導致兩家幾乎反目——可是另一半的任務柯吾就有些不知從何著手了。

虎字營、英字營的jīng悍敢戰給柯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其本意,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招惹這樣的對手;只不過若是老爹時候問起,該如何作答卻是個難題。

正自煩惱之際,柯吾突然發覺耳畔的嘈雜聲猛然張大了幾分,頓時大為不滿,喝令身邊的護衛道:“讓後面的安分些,吵吵嚷嚷的成什麼樣子?”柯吾心頭微怒,他自覺已經對部下各營足夠寬容了,軍紀軍容上也是得過且過,卻絕不容許部下變本加厲。

柯吾一聲令下,不料身邊護衛卻一個沒動;柯吾兀自沒有反應過來,大怒道:“怎麼連你們也不遵將令?快去!”

柯吾的護衛統領——也就是當rì在破羌城上將柯吾從箭下救回一條命的那個人——滿面驚容地顫聲道:“小王,聲音不是從後面來的,是前面……”

柯吾愕然抬頭而視,先映入眼簾的是身邊一干護衛驚駭莫名的神sè。再看前頭,山陵後塵頭大起,蹄聲如雷,卻不見半個人影。不等柯吾想個明白,眨眼間,一杆大旗自山後升起,高高矗立於山頭。

柯吾的臉sè驟然變得慘白,失聲叫道:“怎麼這裡又有一杆虎形旗?”

虎形旗,一向與小老虎形影不離;在虎、英兩營將士眼中,這杆旗就等於主將的化身。“旗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跟著旗走,就是跟著我走!”兩營將士對自家主將曾經喊出來的這句話可謂耳熟能詳,銘刻於心。

此時此刻,虎形旗既然在這裡,小老虎自然也在這裡。

柯吾並不知道,小老虎昨rì中午時分就從駐地出發,躲在南岸的丘陵裡,巡小路東進,直走到下游四十里,到夜間時摸黑渡河。過了北岸,又仗著軍中涼州、金城人多,連夜扎進北面的山地,在山嶺中摸黑走了半夜,直到黎明時分才趕到了破羌城北面的群山之中,深藏不出——這一切瞞過了所有燒當羌的斥候。

柯吾只顧著防備可能出現的遊騎,將城池四周地面守得滴水不漏,卻疏漏了遠處更北面的山陵之地;他卻沒有料到小老虎膽子大的沒了邊,只帶了三千人馬就敢渡河,還躲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大旗一現,小老虎也隨之出現;雖然沒有了醒目的衣甲,但是胯下踏雪烏騅,帳中方稜鐵槊,躍馬馳騁而來,依然奪目。

“怪道我覺得對岸那賊將不對勁,原來竟是個假的!”柯吾怔怔看著迎面殺到的小老虎,口中兀自喃喃自語。此刻他在猛地回想起來,對岸那個假貨騎得馬只是毛sè相仿,其實並非神駿,手中兵刃也一直插在地上,不曾提起。原本這些細微的差異柯吾都沒有往心裡去,此刻才猛地想起,驚覺都是對方有意安排,就是為了遮掩事實。

可惜,這個時候再想起來一切都晚了。小老虎三千jīng騎如箭而至,柯吾驚惶失措,仍在失神,被身邊的護衛推擠簇擁著,身不由己往城門衝去。

柯吾的一干護衛的確是軍中的老行伍,對眼前局勢看得分明,他們從岸邊回來走了半程,此刻柯吾與破羌城不過相隔二里地,若是能衝進城去,將大門一關,想來對方也能望城嘆息。至於身後那數千騎兵,伏兵一出就已然亂作一團,還是不要指望了。

可惜,柯吾一行人想的很好,卻不出小老虎的預料。從兩道濃煙升起,虎字營殺出丘陵時候,小老虎就知道,此陣的關鍵只在城門;他手中可沒有絲毫工程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