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作痛。得不到主將回應的人群有些失望地轟然散開,各自找地方避雨,原本凝聚的焦慮軍心似乎被一場大雨澆得乾乾淨淨。
岑風沒有躲避,仰頭看著半空濃郁的烏雲,看著狂風驟雨捲過山岡原野;這場大雨看似為他暫時解了圍,但是岑風心中絲毫沒有鬆快之意,他看著遮天蔽rì的雨幕,臉上的神sè凝重得似乎要滴下水來,就如同此刻傾瀉著雨水的烏雲。
遠處山口之外隱約傳來sāo動的聲響,但是很快就被雨聲壓了過去;暴雨如注,宛如洪水奔流,幾乎掩蓋了一切聲音。讓岑風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很快的,值哨的兵士厲聲高叫:“有人闖入山口。”
山坳裡,虎字營的將士聞風而動,迅速擺出戒備接戰的架勢,讓岑風都不由為部下的jǐng覺jīng悍而欣然。
很快,又有傳信:“來者非敵,來者非敵,口令沒錯。”
營地裡霎時又鬆懈下來,唯有岑風心下一動,快步朝山口迎了出去。一匹快馬衝破雨幕。疾馳而至;奔至近前,馬上騎士驟然見到道旁岑風的身影,口中“咦”地一聲,下意識一拉馬韁,堪堪止住馬蹄。
“於菟,我回來了,等急了吧?”北宮瑞熟悉的聲音在雨聲中混雜不清。
岑風滿臉都是雨水,被沖刷得做不出絲毫表情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只能冒險提前動手了。”
北宮瑞哈哈一笑。從馬鞍上跳了下來:“提前動手勝算可不高啊。”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回來了。我的勝算就高了麼?”岑風的話音依舊如往rì般清朗,一點也沒有被暴雨聲壓制。北宮瑞牽著馬,和岑風並肩往山坳深處走。這個時候,一直跟著岑風的張繡也終於趕了過來,順手就接過了北宮瑞手上的韁繩。
“你要我去找的人大多都找到了。”北宮瑞突然壓低了聲音,雖然已經走回到將士們的人群當中,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聲音只有離他最近的岑風能夠聽到,連張繡一時恍惚。都沒能聽清楚。
岑風停下腳步,看著北宮瑞:“大多是多少?”
北宮瑞看看四周,藉著雨聲掩蓋自己的聲音:“安夷城以西,原本歸屬你的湟中部落有二十七個,我找到了二十三個,其他四個躲得太遠,我雖然知道他們的去向。但是沒時間去找。”
岑風微微頜首,又問:“那二十三個部落,有多少肯站在我這一邊?”
北宮瑞再一次環顧四周,這一次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拉著岑風稍稍往邊上挪了挪,離開了人群;“有三個部落已經確信投靠了吾訶子,其他二十個部落都在猶豫。”
“二十個?倒是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岑風目中不滿之sè一閃而逝,“只不過你說這幫牆頭草在猶豫,他們猶豫什麼?他們是想等著我與吾訶子分出勝負,他們再出來選邊站嗎?”
“那倒不是。”北宮瑞輕聲道,“我去找他們的時候,那些部落倒是很願意聽從你的號令,只不過他們好像約好了一般,都提了同一個要求——他們要見到你本人,才肯出兵。我看他們的意思,似乎只肯聽從你一個人的號令,其他任何人去,哪怕是成公君華,他們也信不過。”
岑風冷笑道:“難得啊,他們還真看得起我。”
北宮瑞笑道:“要我說,他們提出這一條我是一點都不奇怪;於菟,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你虎將軍的名號在涼州有多響亮?起兵這幾年,還從來沒有人能在戰場上打敗你,那些部落眼睛可都毒著呢,看人看事再準不過了。”
“看得再準那也還是一幫牆頭草,吾訶子進兵的時候,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等我回軍之後,還要等著看著,派人去三催四請都不肯動。”岑風語氣森然,可見其心下不滿之意愈濃。
北宮瑞強笑道:“已經不錯了,你也知道那是一幫牆頭草,可是你一回來他們就肯應命從徵,可見對你還是忠心的;只不過想見到你的真人而已。再說,這麼一支兵馬,你也不放心交給別人不是?”
看著北宮瑞古怪的神情,岑風心下覺得有些奇怪:“阿瑞,你怎麼一回來就千方百計替那些部落說好話?他們給你什麼好處了?”
北宮瑞大驚失sè:“哪有什麼好處?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北宮瑞大呼小叫起來,結果在岑風的注視之下,沒說兩句聲音就越來越小。
“還不肯說?”岑風看到北宮瑞啃哧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愈發不耐煩起來,作勢恐嚇著。
“那個……南岸有個芒句部落你知道吧?”北宮瑞畏畏縮縮地,一副隨時要跑的模樣,不停地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