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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暗中冷笑;心中不齒:“李相如說虎娃邀買人心;我看你王子邑才真正是沽名釣譽之徒。眼見傅南容名聲可用;明知道他絕不會投降;你卻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千金市馬骨;做得如此淺顯直白;真把涼州人當做三歲孩子一般幼稚麼?”

韓遂心中暗自思酌;委實不願看著王國故作姿態;收買人心;心念電轉之下;突然開口道:“李太守適才所言;有失偏頗;我看岑於菟為人至誠;看他勸說傅燮;一片赤子之心有目共睹。也唯有這樣一副赤子心腸;才能感動人心。”

韓遂嘴裡說著李相如;目光卻是直勾勾看著王國;指桑罵槐之意;同樣是有目共睹了。奈何王國城府極深;聞言只是淡然一笑;不僅未見惱怒;反而微微頜首;彷佛對韓遂所言深表贊同;看那模樣;到好似上官在讚許下屬;顯得韓遂是他王國的幕僚一般。

韓遂恍然醒悟自己吃了一記暗虧;暗生惱怒;扭過頭去再看冀城方向。王國派出的使者黃衍此時已經到了冀城城下;將王國的話語轉達一遍。

傅燮扶城厲喝道:“黃衍;你也是國家臣子;天子賜你符節;撫治一方;你不能報效朝廷;反倒屈身從賊;如今更為反賊做說客嗎?你有何臉面立於此地?滾”

黃衍被罵得惱羞成怒;他以一方郡守的身份投降涼州諸部聯軍;平時倒不覺得什麼;反而以識時務者為俊傑自詡;但是此刻面對正氣凜然的傅燮;不禁自慚形愧;只覺從內心深處生出濃厚的自卑之意;彷彿從頭到腳裸地袒露人前;幾乎無地自容。

黃衍滿面羞慚地退去。冀城上下;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北地羌人;仍然單純而固執地叩首懇求著;喊啞了嗓子;哭腫了眼睛;幾乎話不成聲;只求說動傅燮回心轉意;不要與冀城玉石俱焚。

就連小老虎殺人不眨眼的冷酷心xìng;都不自禁覺得;傅燮的固執;實在過於冷酷。

城頭上;一個少年人從軍士的人群中擠了進來;卻是傅燮的獨子;小名別成的傅幹。傅幹雖然年少頑皮;但是此刻卻一改往rì活潑的形象;面上嚴整肅然;目光中是掩不住的焦慮神sè。

看了看城下跪倒一片的北地羌人;還有卓然肅立的虎哥兒;傅幹目眶微紅;拉住父親的袍袖勸道:“父親;冀城危急;旦夕不守;皇甫嵩近在三輔;卻無一兵一卒來援;可想而知;是朝廷裡有人故意要致父親於死地。如今冀城危局;並非父親的責任;父親為何不徐圖退路。”

傅燮冷冷瞥了兒子一眼;沉聲呵斥:“小兒無知;怎敢妄言;退下”

傅乾急了;目中淚珠yù滴;漲紅著臉切聲勸道:“父親;涼州局勢糜爛;全都起於國家昏亂;父親你自己不就是被一干禍國殃民的小人排擠出來的麼?放眼天下;反叛的又何止一個涼州?大漢朝已經沒救了”傅幹聲嘶力竭地喊著大逆不道的言辭。出奇的是;傅燮不僅不予阻止;甚至目中還有欣慰之意。

“如今叛軍圍城;城裡兵微將寡;不足以守城;難得沙伯伯顧念當初的情誼;願意護送父親歸鄉。父親不如暫且答應;等回到北地郡故鄉;還有機會招募義勇;不僅可保鄉土安寧;也可以坐觀天下形勢……”傅乾急聲說著;將自己尚顯稚嫩粗淺的想法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若是朝廷可以改弦更張;清明朝政;父親就可以憑藉手中實力輔佐朝廷;若朝廷依然無所作為;父親也可以另擇有道之主;輔佐其安定天下……”

傅燮慈祥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溫言道:“別成;原先我一直擔心;你頑皮好動;不能盡心向學;會不會長成無能的紈絝;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看世情如此通透;更沒有想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我傅南容忠直一世;居然養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來。”

小傅幹聽到“大逆不道”四個字;頓時嚇得噤若寒蟬。

“也好;也好。”傅燮一點都沒有因為兒子的不肖而生氣;“如今世道已亂;若你真是迂腐愚忠之輩;恐怕我死之後;傅家也難得善終。看你能有這樣的見識;我也能放心了。”

傅幹心思聰敏;如何聽不出父親語中的不詳之意;忙急切地抓緊了父親的衣袖:“父親;求你回家;阿孃還在靈州;等我們回去呢……”

傅燮拍了拍兒子因為緊張而握得死緊的雙手;慨然道:“別成啊;你知不知道;如今;為父只有必死之念;而絕無苟活之理。”

傅燮緩慢而堅決地說著;全然不理小兒子眼中的求懇和悲哀:“古人說;聖者達節;其次守節。當初商紂王暴虐;尚有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守節而死。如今朝廷雖然昏亂;卻並非殷紂那般暴虐無行;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