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賣進了這窮鄉僻壤,倘是家中親朋好友知道這種情形該作何感想啊!簡直叫人不敢想下去。就這樣才來幾天然後莽莽撞撞回去的話,那又有何顏面呢?他們幾個都農村窮鄉里出來的人,東挪西借的幾千元那可是家中的血汗錢啊!誰又忍心讓它打水漂了。這地方無論如何是留不得的,但目前也不是負一時之氣一走了之的時候,至於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教得了多少年?何時會毅然背起行囊去打工呢?還是回去種地?還是設法調回家鄉去?他們不知道。不知道的還有他們的身份,是屬幹部?還是屬代課?還有戶口是否遷了來了?
方成心想:我還要考慮成家,考慮前途,這是年輕人的兩大理想啊。我能安心在這一輩子麼?我要麼去考研究生——來之前我就這樣想了。這是我唯一能改變自己的選擇了。這裡不過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驛站而已。
周正卻不同,他要還欠債,他雖早就說過來此終究是個錯,他還是要找回那幾千元錢。他說每當想起這裡的環境就想哭,他不只一次的非常憂傷地說多少錢花在了這裡啊!先是上學費,後是介紹費等。他太悲痛了,竟不由流下淚來。
看到他如此悲傷,方成也說不出什麼話,竟不知如何安慰他。哭,方成是不願意的。他反而總無由地想笑,也許有點怪怪的,但那笑似乎有些無法阻攔,有股無形的力量從腹內推出來似的。說不上幾句他就笑起來,甚至望著天空也哈哈大笑。其實他心裡卻明白,他是在笑他們身不由己,笑他們家鄉的觀念,笑他們的無奈。因為他們簡直就是沒有了退路了。
方成想起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