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省裡的工商、稅務等有關部門抽調的得力好手們,坐著一溜換了牌照的奧迪汽車,悄沒聲息的駛進了繡城市的市界。
“餘秘書,你看咱們要不要通知一下繡城下面的人?”這支隊伍的隊長張銀倩突然出聲,有些擔憂的向餘曉平問道。
“啊?哦!”餘曉平從自己的回憶之中驚醒,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這次的目的,就是要給泛翰集團來一個突然襲擊。這家公司在繡城的影響力很大,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失去機會……”
餘曉平沒有說是什麼機會,但張銀倩卻心知肚明。
在這個摸著石頭過河的年代裡,對一個企業的突然審查從來不會是經濟原因,只會是政治因素造成的。
繡城的泛翰集團在省裡是掛了號的,對這樣一家資產龐大的高科技集團來說,即使有什麼行差踏錯的問題,正常情況下也都會有改正的機會。
但突然襲擊式的審查,說明這次行動的目的並非是“治病救人”,而是“藉機整人”。
張銀倩是省裡專門從銀行系統借調來的查賬高手,專業技能自然是沒的說,關鍵是背景深厚能頂得住壓力。在她看來,這次行動究竟針對的是誰其實無所謂,關鍵是自己能得到什麼。
說來其實也簡單——尼康答應將對奉天市的投資,前期全部儲存在張銀倩所在的銀行賬戶裡。而能否攬到這筆儲蓄,就全看她的努力了。
然而和張銀倩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是,餘曉平卻完全沒有她躊躇滿志的樣子。
餘曉平堂堂副省級省會城市市長的大秘,原本是沒有必要來趟這一攤渾水的。自打加入這個突襲調查隊伍以後,走神就成了他標誌性的表情。
這一點也讓張銀倩非常納悶,按理說能夠做市長大秘的人。沒道理會這麼呆頭呆腦啊……
整支隊伍裡,沒人知道餘曉平究竟在想些什麼。
更不知道為何在這麼重要的任務中,他卻頻頻表現的非常失措——這其實很簡單。他被嚇壞了。
開玩笑,餘曉平堂堂市長大秘。宰相門前七品官。省會市長的貼身秘書走出去,頂個普通地級市的縣長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何況在秦誓身邊的時候,他多少能借到一點威風。在奉天就是下面的副市長見了他,都要和氣的與他寒暄兩句。下到委辦局裡面去,更是能享受個眾星捧月的待遇。
這樣的餘曉平,什麼事情能嚇得到他?何況這次他的出現,代表的可是秦誓本人的態度,副省級領導的省會市長。更沒有理由害怕任何人。
但他確實是怕了,給秦誓當刀他不怕,給領導善後他也不怕,甚至是為了保護領導犧牲自己,他都統統可以接受。
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副省級省會的市長,任何付出都會有所收穫。
如果眼看著靠山自身不保的時候,他還要站到臺前來戴罪立功,這就是已經毫無退路的拼死一搏了。
餘曉平始終忘不了,那個將他和他的老闆秦誓打落天堂的一個下午——
“老書記。這也是為了咱們奉天的發展。您想想,這條生產線放在泛翰集團的手裡,和放在尼康的手裡有什麼區別?”秦誓很少這麼和奉天的市委書記黨人碑*裸的講話。不過一想到老書記即將調任中央某部委做二把手,這倒也是個拉住他的好機會。
一方面黨人碑在市委書記的任上時間已經不多了,最多算是個跛腿書記。另一方面要往上走,總還是要有些地方上的政績支撐。做好了這一單,黨人碑在中央的工作也更有底氣一些。
黨人碑端起他那老式的搪瓷茶缸,沒有看秦誓一眼,而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秦誓說完這句話,也不再催促他表態,轉而等待黨人碑自己那這個主意。
“老秦啊。”黨人碑放下了搪瓷缸子。抬眼看向秦誓問道:“咱們倆搭班子也有四五年了,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黨書記這話就重了。我怎麼能評價你呢。”秦誓呵呵笑著,想了想說道:“硬要說的話。那當然是有能力、有原則,各方面都出色的好領導了。”
“既然如此,你怎麼會想要把我扯到這件事情裡來?”黨人碑認真的看著秦誓,奇怪的問道:“我馬上就要走了,在此之前最希望的就是平穩過渡。如果要支援省裡調查泛翰集團,勢必要在常委會上做些動作,說實話這不符合我的原則。”
“這事兒本來也沒有什麼原則性問題啊!”秦誓假裝詫異道:“目前這條光刻機生產線與其說是泛翰集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