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地不靈。
“要不,我們回去求求他們?看能不能多少退給我們點?”馬永貞說。
“只能這樣了。”我也沒了主意,我真心希望那個曾經很親切很和善很有風度的羅經理能大發善心,把錢退給我們,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可我們還能有別的辦法嗎?沒有,我們只能如此。
回到騙子公司的樓下時,那幾個打手不在,我心裡正在慶幸的時候,坐在樓下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把我們攔住了。這幾天出入這裡,我多次看到過這個人,以前卻從未留意,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他凳子上的對講機,心裡明白這原來是一個把風的。
“你們不能上去。”他說。
“我們不是來惹事的,我就想再跟羅經理談談。”我求他。
“不行,你們再不走的話,一會兒小心捱打。”
“真的,我們絕對不鬧事!”我再次哀求。
“快走吧,我已經叫了人了,一會想走都來不及了。”
我正要繼續求他的時候,馬永貞拉了我一下,我這時也看到了樓梯上衝下了幾個人,正是開始打過我們的那幾個人,這次不一樣的是,他們手上都拿了一根棍子。我和馬永貞提起行李就跑,但由於行李很重,跑的很慢,有一個人很快就追上我們了,我感覺背部連續被敲了幾棍子,很疼,但我來不及去顧忌,只有沒命的往前跑,到了大街上,我們又拐了一個彎,接著跑了百多米,感覺到後面沒有人追了才敢停下來。
剛才那個陣勢把我和馬永貞都嚇壞了,我們沒膽量再去了。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騙人了,政府不作為,外來工膽子小,又沒有勢力,被宰了除了躲起來哭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我們怎麼辦,也躲起來哭嗎?可哭完了又怎麼辦?哭完了錢會回來嗎?顯然不會。沒有錢我們如何生存,所以我們必須還得想辦法。
沉默一會兒,我找到一個公用電話,再次撥通了110。
這次換了一個人,當我把情況說了以後,那邊再次說:“這個事情我們管不了,你得找勞動部門。”
我把找勞動部門的情況說了一下,那邊接線的女警沉默了會,還是說管不了。我終於忍不住爆發:“是不是我放把火把他們辦公室燒了,或者我被他們打死了你們才管啊?你們這些號稱人民公僕的,為什麼都只拿工資不管事,非得要出了人命才請的動你們嗎?”說著說著我悲從心生,終於沒有忍住,放聲痛哭。
回到記憶的年代,我只是一個初涉塵世的農村孩子,我卑微的行走在不屬於自己的城市,茫然四顧,虎狼成群,我為羔羊。一次次的被欺騙甚至拳腳相加,身體被摧殘,希望跌入低谷,這個社會我還可以相信誰?還有誰可以為我輩弱者執言?我看不到希望。
或許是我的樣子讓他們同情了,又或者他們真擔心我會做出一些違法的事情。警車終於還是來了,兩個警察陪著我們上樓以後,那個騙子公司幾乎沒有人了。就一個羅經理守在那裡,想必是還沒來得及跑。開始羅經理還說了我們是事先談好的了,一個警察說了句,少囉嗦了,誰不知道誰啊。最後羅經理好像是給警察面子似的給我們每人退了二百五十塊,我們希望那些被聯合騙得錢都能拿回來的可能性是沒有了,但畢竟拿回了點錢。可我們高興不起來,希望再一次落空,錢幾乎也給折騰完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透過這次的教訓,我看到了正義並不是都能戰勝邪惡。警察來了,他們照樣的存在,明明騙了我們一共九百塊,可拿回來的只有五百塊,我們贏了嗎?沒有,我們輸得很慘,他們贏得很漂亮,我再次一次的感到心涼。這個世界上,作為弱者,我們還能把希望寄託在誰的身上,我想,除了自己能搭救自己以外,誰也救不了你。我好像在那一刻,瞬間成熟了。可我要如何做才能稱為強者?路又究竟在何方?又有多大的苦難在等著我繼續去經歷?我不知道,可我沒有退路,甚至不能停下來稍作休息,我必須馬不停蹄的向前。
家裡依舊很貧窮,外婆越發的老了,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青春。冬天如期而至,春天還很遙遠。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大年三十的搬運工
大年三十的搬運工
我和馬永貞在樓下分手。
我要留在廣州,只有廣州才可能實現我的夢想。
馬永貞對這個城市已經感到恐懼,這次的經歷讓他心有餘悸。他覺得回到大崗比較安全,那裡有更多的老鄉,雖然並不能真的幫到他什麼,但至少會讓他不覺得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