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胡說八道的,沒有半分穩重的樣子,只是覺得他年紀小,自己一直姑息放縱了,倒是慣得如此驕橫的脾氣,心無善念,竟敢視人命如草芥。這次非給他個十足的教訓不可。
又想起小卿。這小畜生,剛教訓他沒多長時間,還是這麼膽大妄為,如此靈巧的心思,也不知用到正地方。便是將師弟們都帶壞了。
想到他在嶺南群雄跟前,那唱作俱佳的表演,龍城根本沒有半分欣賞的意思,真是恨不得立時就打爛他的皮,看他還敢自恃過高,妄想隻手遮天。
龍城本想再重重打他一頓的,可如今看來,還真有些分/身乏術了。龍夜和小卿都已是跪過一夜了,估計都是又怕又累的。唉,龍城覺得自己真是心軟。
“龍壁,龍星可回來啦?”龍城問。
龍壁一直乖乖侍立一側,聽見大哥問話,欠身回道:“是。昨夜裡回來了,小弟命他直接去靜思堂跪侯了。”
龍城瞧了他一眼。
龍壁欠身不語,有些心虛。沒法子,大哥要打龍夜,沒人敢攔,他也不敢勸,只好再舍了龍星去,龍星怎麼也比龍夜抗打。
“你去采薇堂教訓小卿,一百藤杖,再加罰一百戒尺,將謹言慎行這四個字,讓他給我牢記在心裡。”
“是。”龍壁忙領命。
“罰過了,也不必急著來謝罰,直接關入石室思過。”龍城微頓了下:“就用壩上的規矩。”
“是。”龍壁再欠身,領命而去。
用壩上規矩的意思,就是要跪荊棘。龍壁心下嘆氣,看來寒日峰上的荊棘是註定長不茂盛了。想到這裡,忽然心中一動,便是小卿都賞了跪荊棘,那龍夜和龍星又豈能好過了。
想到這裡,龍壁忙招手讓轅門處侍立的燕東、燕南過來:“去寒日峰多砍些荊棘來備用。”
“是。”燕東、燕南躬身領命,心中都有幾分惻然。
砍荊棘來備用,當然不是觀賞也不是用來吃的,當然是用來跪的。兩人都知道五叔、六叔和小卿師兄正跪侯的事情,那麼這些荊棘當然也是為他們準備的。
龍壁又一次自作主張。龍壁覺得,跪荊棘總比跪碎瓷片強。跪碎瓷片的痛楚實在比跪荊棘要苦楚得多了。
龍城走進靜思堂的時候,陽光已經又暖暖地照在了龍夜和龍星身上。
龍星倒還好些。龍夜已經是跪得四肢發軟,口乾舌燥了。他們一路匆忙趕回大明湖,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如今又跪了半天一夜,龍夜還沒昏過去,已經覺得是到了極限了。
先聽到龍城腳步聲的,當然是龍星。
龍星曾無數次跪在這裡等待大哥的到來,等待大哥即將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捶楚和痛楚,所以,他對大哥踏入這院子的腳步聲,尤為敏感和熟悉。
“大哥。”龍星微垂頭,問安。
龍夜驀地驚覺:“大哥。”他也喊了一聲,難免有些顫抖。
“這會兒知道怕了。”龍城的聲音很冷:“去奉藤杖過來。”
果真,不用辯駁,也沒有機會辯駁,大哥就只是要打自己了。
龍夜跪了一夜,無數次想像著大哥第一句話會跟自己說什麼?然後自然要怎樣回,才能讓大哥有那麼一點點不生氣。
可是,大哥看起來並不怎麼生氣,只是冷肅。龍夜就更惴惴然。
“大哥息怒。”龍星出聲。
“啪”地一聲,龍城一個耳光落在龍星臉上,便將龍星打倒在地:“想討打,也不用急在這一時。院子裡跪著去。”
龍星再跪起來,半邊臉已是腫了,唇邊的鮮血也滴落下來。
“龍夜知錯,龍夜該罰。”龍夜再不敢有半分遲疑,立刻便想著去取藤杖。卻是跪得久了,一動便忍不住哎呦一聲,身子往地上倒去。
龍星忙一把扶住龍夜,龍夜藉著五哥的手穩住了身形,忙不迭地認錯:“龍夜不是故意的,大哥恕罪。”
龍城只是冷冷看著他們兩個。龍星再不敢多說,收了手,跪行而出。
“衣服都褪盡了。”龍城手一招,牆邊荷花桶內的藤杖,帶著輕微的水響,已經被龍城吸到手中。
“是。”龍夜哆嗦。他當然知道傅家弟子受罰的規矩。只是大哥除了罰他和龍裳跪,抄書,或是執役,很少被大哥親自責罰。即便偶有杖責,多是在知過堂或是大哥臥房之內,如今在大堂之上,褪盡衣衫受責,還真是第一次。
雖然靜思堂的院子裡,除了大哥和五哥,並無旁人,龍夜依舊臉額髮燙。陽光太過晃眼,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