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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從他嘴裡說出來,聽上去卻像是猥褻和侮辱。

“我很感謝您昨天救我一命,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告訴您,您的感覺是您的事,不關我屁事,白萊修先生!”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達涅爾。我是真的想幫你!”

“您如果期待我把費爾明的下落告訴您的話,那麼,您現在就可以讓我下車……”

“我不在乎你的朋友在哪裡。現在不是我執行公務的時間。”

我沒搭腔。

“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但是,你至少要把我的話聽進去。這件事,已經鬧得太過了。那個女人,死得沒道理啊!我要你別再插手這件事,把那個叫卡拉斯的人忘了吧!”

“聽您說話的口氣,好像這一切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一樣。我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真正的演員是你們這幾位警官和您那位長官大人!”

“我真的不想再參加葬禮了,達涅爾,我尤其不希望出現在你的葬禮上。”

“那正好!因為您不在受邀之列。”

“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麻煩您,立刻讓我下車。”

“再過兩分鐘,我們就到哥倫布廣場了。”

“無所謂。這輛車子裡充滿了血腥味,就像您一樣。請讓我下車!”

白萊修減慢了車速,最後把車停在路邊。我下車之後,重重地甩上了車門,還瞪了他一眼。我站在一邊,等著他把車子開走,但沒想到這位警官卻遲遲不踩油門。我轉過身去,看到他把車窗搖了下來。在他的臉上,我看到了誠懇,甚至是悲傷,可我始終拒絕相信他。

“努麗亞·蒙佛特是在我懷裡斷氣的,達涅爾。”他說,“我想,她最後的遺言應該是說給你聽的。”

“她說了什麼?”我故作冷漠地問道,“她提到我的名字了嗎?”

“當時她已經神志不清了,不過,我想她指的物件應該是你。她曾經說了這麼一句話:世上還有比文字世界更難熬的煉獄。後來,在斷氣之前,她要我告訴你,讓她走吧!”

我茫然地望著他,“她要我讓誰走?”

“一個叫做佩內洛

佩的女孩子。我猜,那大概是你的女朋友吧?”

神情落寞的白萊修,在黃昏的夕照中開車離去了。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燈在藍紅交錯的暮色中消失。接著,我走回哥倫布大道,一路上始終重複默唸著努麗亞·蒙佛特的遺言,卻想不透話中的涵義。到了和平門廣場時,我站在一艘遊艇旁,凝望著港口碼頭。我坐在岸邊的階梯上,階梯下半部分的臺階全浸在了骯髒的海水裡,同樣就在這個地方,多年前的某一夜,我初次見到無臉怪客拉因·谷柏。

“世上還有比文字世界更難熬的煉獄。”我喃喃低語。

正在這時,我恍然大悟:努麗亞·蒙佛特的遺言並不是說給我聽的。應該讓

佩內洛

佩走的人不是我。她的遺言物件不是什麼陌生人,而是那個她默默暗戀了十五年的男人:胡利安·卡拉斯。

·44·

我走到聖菲力普聶利廣場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我踏進黑暗的大廳,摸黑上了樓梯。走到三樓的樓梯間時,我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大門半掩著,一道紅色的光線從門縫中鑽了出來。我手握門把,定定地站在那兒,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我隱約聽見有人在裡面喃喃低語,嗓音很沙啞。這時候,我心中暗想,說不定我一開啟那扇門,就會看見她還在裡面,坐在陽臺附近抽菸,交疊著兩腿,靠著牆壁;上次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她就跌坐在那個角落裡。我怕吵著她,所以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陽臺邊的窗簾像波浪似的飄進了客廳。窗邊坐著一個人,紋絲不動,他手上拿著點燃的大蜡燭,臉部揹著光,一顆晶瑩如珍珠般的液體,從他的面板上滑了下來,燦爛的光澤宛若新鮮的樹脂,最後落在他的大腿上。當伊薩克·蒙佛特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滿是淚痕。

“我今天下午在葬禮中沒看見您……”我說道。

他默默無語地搖搖頭,然後抓起衣領拭淚。

“努麗亞不在那裡。”他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死者是從來不參加自己的葬禮的。”

他環顧四周,彷彿是想告訴我,他的女兒就在客廳裡,和我們一起坐在黑暗中,聆聽我們的談話。

“您知道嗎?我從沒來過這裡。”他說,“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努麗亞來找我。‘這樣您比較方便,爸爸,省得您還要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