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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這些年來,除了律師之外,還有誰來過嗎?”

“有一次,有個看起來很兇惡的人來過,我記得他一直在冷笑,我大老遠就看到他往這裡走過來。他說他是市警察局的人,想到公寓裡看看。”

“他說了為什麼嗎?”

管理員老太太搖頭否認。

“您記得他的名字嗎?”

“什麼某某警官之類的。我才不相信他是警察哩!整件事聽起來就不對勁,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根本就是他個人的恩怨。我跟他說了,鑰匙不在我這裡,他有什麼要求的話,請他打電話跟律師聯絡。他跟我說他會再回來的,但是後來我就再沒見過他了,正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他。”

“您也許知道那個律師的名字和地址,是嗎?”

“這個您就得去問中介公司的莫林斯先生了,他的公司就在附近,佛羅里達布蘭卡街二十八號一樓。您就說是奧蘿拉女士讓您去找他的。”

“真是太謝謝您了!還有,請問啊,奧蘿拉女士,富爾杜尼先生的公寓都清空了嗎?”

“清空?沒有。那個老傢伙死了之後,一直也沒有人來清理,有時候甚至還有臭味呢,我是說老鼠、蟑螂之類的東西!”

“您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進去看一下呢?說不定我們能發現胡利安究竟是怎麼了……”

“啊呀,我不能做這種事情的!您得去找莫林斯先生,這個事情是他打理的。”

我對她淘氣地笑了笑。

“可是,我想您一定有鑰匙吧!而且……您該不會告訴我,您對那裡面的情況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吧?”

奧蘿拉女士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您真是個小魔頭!”

那扇門就像陵墓裡的墓碑,一碰就發出刺耳的聲響,吱吱嘎嘎的,房間內散發著腐敗的惡臭。我用力推開房門,一條走道筆直地往暗處延伸。這房子聞起來像是關閉已久了,還有濃濃的黴味。天花板的角落裡有幾處渦旋狀的汙垢,看起來就像掛著幾撮白頭髮。破損的地磚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但我發現上面有腳印,而且是通向公寓內部的。

“哎喲,我的聖母瑪麗亞啊!”管理員老太太咕噥著,“這裡簡直比養雞場還臭!”

“如果您介意的話,我自己進去就行了。”我提議道。

“我看您打心眼裡就想一個人進去吧!沒門,快走,我在後面跟著。”

我們關上了門,然後在門廳裡站了一會兒,直到視力習慣了昏暗的空間,才繼續行動。我聽見管理員老太太急促的呼吸聲,而她身上的汗臭味,更把我燻得頭暈目眩。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盜墓賊,被貪婪和渴望完全迷惑住了。

“啊,您聽!那是什麼聲音?”管理員老太太緊張地問。

似乎有樣東西在前方的陰暗處跳動,我隱約看到走道的角落裡有一團白色的東西。

“是鴿子!”我說,“它們八成是從破損的窗戶鑽進來的,後來乾脆就在這裡築巢了。”

“這些討厭的鳥,我看了就噁心!”管理員老太太說,“吃飽了只會到處亂拉屎!”

“您別生氣,奧蘿拉女士,反正這些鳥都不傷人的!”

我們一直走到走道的盡頭,來到緊鄰陽臺的飯廳。

“您瞧,老頭子就是在這張搖椅上去世的。醫生說,他被發現時已經死了兩天了,真是淒涼啊!死了都沒人知道,跟外面的野狗有什麼區別?還好有人來找他!不過,再怎麼說,看了也讓人難過!……”

我走到富爾杜尼先生的搖椅旁。《聖經》旁邊有個小盒子,裡面是一些黑白照片和泛黃的人物藝術照。我跪在地上,猶豫著到底該不該去翻那疊照片,總覺得自己似乎會褻瀆了一個可憐的老人的回憶。不過,好奇心最終還是凌駕了一切。第一張小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妻,他們帶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最多不過四歲,不過我還是認出了他那雙眼睛。

“您瞧,這就是他們一家三口,富爾杜尼先生還很年輕,這個是她……”

“胡利安有沒有兄弟姐妹?”

管理員老太太聳聳肩,嘆了一口氣。

“聽說,她曾經流過產,大概是被她丈夫毆打才流掉的,唉,我也不清楚!大家就喜歡說人閒話,真的。有一次,胡利安跟同一棟樓裡的孩子說,他有個妹妹,只有他才看得見,小妹妹會像蒸氣似的從鏡子裡走出來,她和撒旦一起住在湖底的皇宮裡。我家小依莎貝拉聽了,連續做了一個月的噩夢。小孩子的想法,有時候也真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