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也有強光照過來,同樣找不到源頭在哪裡,她想躲,但是躲不掉,只能生生地承受。
我忘記了什麼?我一定忘記了什麼?
她對自己說。
有什麼事情是我絕對不能忘記的,絕對不能忘記的……可是……是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她覺得悲傷,又覺得寂寞,覺得很冷。
對了,她是在等什麼,等誰來放她出來,等誰來給她開一扇窗,開一扇門。
可是,為什麼那個誰,還不來呢……她被禁錮在這裡,一片空白的世界裡,可是那個誰,是誰呢,為什麼還不來救救她。
朦朧中,她覺得有個影子在靠近,一個俊朗的身影,看不清的微笑,修長的手指,慢慢地伸向了她。
她期待地看著他,努力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在對自己說什麼,為什麼一個字也聽不到;他的面容,怎麼也看不清楚;可是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他在發怒。
他在質問她,質問她為什麼要遺忘。
可是,我為什麼會遺忘,她悲哀地想,我怎麼會知道……
她在等他,一直在等他,可是他來了以後,卻並沒有救她,只有憤怒的質疑,只有聽不到的譴責。
如果誰給她一個聲音,給她一個耳朵,或許她可以回答他,可以不讓他這麼生氣。
但是現在,她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模糊的身影。
她想哭,但是淚腺生病了,不肯配合。
你是誰,我是誰……誰來告訴我,誰來救我……
縣城外,瑜顏墨下了直升機,坐上了前往縣醫院的車。
“不要告訴柳清葉我馬上要到了。”他看著車窗外一路後退的落後小城市建築,手指掐入自己的掌心。
他說她死了,他不信。
怎麼可能,她那麼渴望活著,那麼希望他能帶她離開,怎麼會等不到他回來?
他不信,等到了醫院,他要把柳清葉揍得他姐都不認識,他要他收回之前的那句胡言亂語,他要他收回他對悅菱這種言語上的詛咒。
她是不可能死的!
他如一塊冰冷的石塊一般活了二十幾年。
這麼多年,他感受不到任何純淨與美好的感情,他從不對身邊的任何人寄予期望,他帶著瑜家的家業、財富、責任和黃金的枷鎖活著,他沒有任何情感任何知覺的活著……
直到他遇到了她。
她那麼卑微、弱小,但卻帶著世上最清澈的眸子和最乾淨的笑容活著,像懸崖上經歷風雨的花朵,卻從不放棄對陽光的信仰。
在他人生最邊緣,最危險的時刻,她讓他看到,這世上還有這麼一方淨土存在,還有人,無論經歷人間怎麼樣的惡意,始終會帶著希冀,帶著奮不顧身地意志,攔住他的車,用自己全部的生命乞求著他——
帶我離開吧……
只要能跟你離開,任何屈辱我也可以忍受,任何苦難我也能煎熬住。
 ;。。。 ; ; 黎翊不久後就見到了悅菱。
她比柳清葉預計的還要早半個小時醒來。此時正側躺在病房的chuang上,頭上纏滿了繃帶,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小菱!”黎翊坐著輪椅裡,滑到她的身邊,“小菱!你怎麼了?看看哥哥啊,我是你翊哥哥!柳醫生,我妹妹為什麼不回答也不看我?”他焦急地問柳清葉。
柳清葉上前,對悅菱做了一系列的簡單檢查。
“應該是失憶伴隨的失語症,對認知能力也有一定的影響。”
“醫生,怎麼會這樣啊?醫生,有沒有辦法救我妹妹?醫生,求求你了!”黎翊快要失去理智,他得救了,悅菱卻沒有得到根本性的好轉。
“你囉不囉嗦!”被一連串的“醫生”叫得心煩,柳清葉忍不住咆哮,“你要是真關心她,受傷的第一時間就要來就醫!她長時期淤血在腦內多處淤積,對腦神經各區域有影響和損傷是正常的。你除了求求上帝,吼我是沒用的!”
“醫生,我只是不能接受……”黎翊強忍著淚,“我妹妹還這麼年輕,如果一輩子都這樣,該怎麼辦?”
柳清葉緩了口氣:“你要感謝她這麼年輕,所以才能活下來。”
“不能做手術清除淤血嗎?”黎翊還抱著一絲希望。
可柳清葉的回答讓他失望:“不做手術,她還有一半恢復的希望;做手術,她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