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縣衙。
一群人圍聚在公堂內外。
高堂之上,是五品知縣趙俊,下側左右兩旁,坐著兩位縣丞,官拜七品,京師衙門和現代直轄市差不多,官階要比普通縣衙高出不少。
較好的縣衙,知縣一般是七品官員,縣丞八品,再往下就是一些小地方的知縣,九品芝麻官說的就是他們……
劉掌櫃以檢舉證人的身份,隨原告攤主、以及被告潘浩東、翠竹兩人,一通進入公堂,簡單訴說了一番案件經過後。
坐在高堂之上的趙俊,給劉掌櫃打了打眼色,示意對方自由發揮。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一夥人。
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潘公子,你們吃了三碗冷麵,只給兩碗的錢。”劉掌櫃複述道。
翠竹氣急敗壞道:“胡說,我們只吃了兩碗冷麵,第三個空碗,明明是你偷偷放在我們桌上的。”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碗是我放的?”
劉掌櫃面不改色,冷冷的說道:“沒證據,那就是汙衊。罪加一等。”
翠竹反駁道:“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吃了三碗冷麵?”
劉掌櫃不慌不忙的說道:“桌上三個空碗是物證,而我親眼目睹你們吃了兩碗不過癮,又叫了一碗分著吃,人證物證具在,你們還敢狡辯?”
“對,我們也看到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堂門口,觀看審訊的趙、錢二位掌櫃,以及他們的人跟著叫囂了起來。
一名被四位身材魁梧、氣息彪悍的男子守護在中間的少女,見到這一幕,不禁疑惑道:“難道潘公子真的吃了三碗麵?”
“不一定,看看再說。”
其中一名男子低聲回了句。
此時,獲取群眾之力加持的劉掌櫃,轉頭看向唯唯諾諾的攤主,質問道:“他們吃了幾碗冷麵?”
“三、三碗。”
攤主結結巴巴的說道。
這會,他已經意識到什麼,自己好像因為貪財,跌進一個漩渦之中,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無奈之下。
攤主只能選目前佔據勝算的一方戰隊。
並在心中祈禱,知縣趕緊把潘浩東、翠竹帶走,這樣他就能跳出漩渦,並拿到劉掌櫃承諾的一貫錢報酬。
“不可能。”
剛剛還在充當觀眾的趙掌櫃,突然走進公堂踹了攤主一腳,罵罵咧咧的說道:“潘公子是潘氏包子鋪的老闆,每天毛利數千文,怎麼可能欠你錢?”
“……”
公堂之上的趙俊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二叔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公堂之下踹人,這要是自己不在的話,換作左右兩側的縣丞斷案,不喊捕快打他幾十大板才怪。
“他們就是吃了三碗,只給了兩碗的錢。”
攤主摸了摸屁股,一臉委屈強調道。
劉趙錢三位掌櫃沆瀣一氣,乃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攤主再傻也知道趙掌櫃踹自己,不是偏幫潘浩東,而是另有深意。
他只需要記住劉掌櫃的吩咐,咬定對方吃了三碗冷麵就夠了,其他一概不管。
“當今聖上繼位時曾說過,要給全天下的百姓一個公平,今天我劉農討就是一個公平。”
“問誰討?”
“問人模狗樣的潘公子,為什麼?”
劉掌櫃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挑撥人們的情緒,將自身擺在正義的一方,身後彷彿有道光,不少不知情的吃瓜群眾都被他給感染了。
殊不知,他的一句人模狗樣,讓本就惱怒的翠竹,眼中迸發出一抹殺氣。
搞事情沒關係,主人不發聲,她跟著玩就是了。
可是劉掌櫃侮辱主人,那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怎麼忽然感覺有點冷?”
正在大義凜然、訴說潘浩東、翠竹主僕二人罪行的劉掌櫃,忽然感到一股冷意,但他並沒有在意,滔滔不絕的說道:“我為什麼討伐他們?”
“因為,他們吃了三碗麵,只給兩碗的錢,這就叫做不公平!”
“既然姓潘帶頭不公平,那就是置聖上的金口玉言當做屁,他不僅沒把攤主放在眼裡,還沒把聖上放在眼裡……”
“侮辱聖上何罪?抗旨何罪?”
“革功名,問斬,抄家,嚴重點誅九族。”
“你們說,他們對人不公平,該不該殺,該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