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把突擊步向背上一橫,上前撿起手|槍; 卸下所有子彈裝在了軍裝裙兜裡。
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消失了,走廊上男人們終於心驚膽戰地開啟門; 女人們也探出了頭,緊張注視著空地上的動靜。
郭偉祥和丁實的槍口還對著馮家的人; 但周戎卻扔了衝鋒|槍; 高舉空空如也的雙手; 對著民眾轉了一圈,冷峻的視線從每一張提心吊膽的臉上掃過。
“明天,”他開口道,聲音貫徹中庭:“我們將離開化肥廠,帶領大家啟程南下,去軍方南海總部避難所。”
“災難來臨前,我們118單位第六中隊為執行一項絕密任務而從b軍區來到t市,因為任務內容的關係,所有人都打了資訊素抑制劑。災難來臨後一路帶領大家逃亡北上,沒有時機也沒有必要向大家解釋原委,直到今天。”
“但希望大家明白的是,我們會平等地對待這支隊伍裡的每一個人,包括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災難來臨後所有秩序與法則都不存在了,現實變成了弱肉強食的黑暗叢林;但在我們這支區區四十人不到的隊伍裡,人類社會所有法律、義務和權利都仍然存在,仍然通用。”
“在南下的路上,我們會遇到更多幸存者:男女老少、老弱病殘,會有alpha,甚至也可能有omega。”周戎略一停頓,又道:“但不論隊伍擴充到多少人,我們都站在同一立場上,就是互相保護、扶持、並肩前行,將生存的火種延續下去。”
他望著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指向郭偉祥他們手中的機槍:
“這些槍支是為了保護你們而存在的,槍口將會永遠向外,請所有人見證這一點。”
漫長靜寂,毫無人聲。
緊接著人群中第一聲巴掌響起。
倖存者們彷彿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掌聲四下而起,越來越響。
周戎低頭致意,旋即小聲吩咐春草:“請鄭醫生過來給那倆保鏢看看,別真讓人死了。”
他說的是那個萬彬和盧輝,春草應了一聲。
姓萬的alpha還趴在地上,血都要流乾了——他要不是個alpha現在估計已經血流過多翹辮子了,那場景確實很有衝擊力,連見慣各種慘像的周戎眼角都不禁跳了兩下。
他能看出萬彬身上那些刀口的不同之處:基本都不是格鬥傷。
那是刻意施加痛苦而形成的,虐傷。
司南遠遠站在空地一角,嘴唇緊抿,單手扣著匕首,垂在身側。
周戎與他對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潛意識中突然浮現出幾段話:
“抓捕物件具有潛在反社會人格,破壞性極強,被控多項一級謀殺……”
“……行事冷血,絕大多數時候難以預測動向,切忌用任何刺激手段使他恢復神智……”
周戎極其輕微地打了個激靈。
“周隊長,”突然鄭醫生急匆匆上前。
周戎一回頭,只見鄭醫生臉色都變了,額角滿是冷汗,輕輕道:“那個孕婦王雯……剛才被槍聲驚動,要早產了……”
按周戎自己的話說,他年輕時天不怕地不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懷揣著一個手榴彈就敢去炸暴恐分子的坦克炮膛,要不是後來因為工作性質被迫沉穩了,他能把天都日出個窟窿來。
但他確實從沒見過孕婦難產。
周戎匆匆讓人把馮文泰連同那幾個倒黴保鏢捆起來,丟後車房裡去關著,然後搓著手上了宿舍樓。到處都亂糟糟的,幾個年齡大些的女人圍在床邊,王雯披頭散髮,發出輕輕的呻|吟聲。
“她沒慘叫啊?”周戎滿頭問號:“你是不是要熱水剪刀,還有棉布,喊用力什麼的?”
鄭醫生沒好氣道:“電視劇看多了吧周隊。三十二週早產,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了,快讓人煮沸水消毒紗布,保持照明,保持室內溫度……快,快去!她已經陣痛了!”
“……” 周戎赧然道:“的確只看過大宅門。”
周戎忙不迭請人去準備東西,燒水消毒,搬來電熱暖氣和柴油發電機。鄭醫生不是專業婦產科,面對早產很多程式也不甚順手,女人們便爭相提供自己生產時的經驗,為王雯鼓勁加油,還跑去廚房臨時開火,準備給她熬產後的熱湯喝。
所有幸存者都動員起來了。連在外守夜警戒的男人們都期待著,忐忑不安地議論著,彷彿這即將誕生在冬夜中的新生命,喻曉著某種遙遠而微渺的希望。
“可以的可以的!”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