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豪三步並作兩步,把他拎去後院,迫不及待地重重甩上了門。
周戎早有預感地捂住耳朵,三秒鐘後院子裡再次響起震驚的聲音:
“——司南!你……你不是仇a癌嗎?你跟戎哥……你們什麼時候辦的事?”
司南不知答了句什麼,丁實大著嗓門嚷嚷:
“你們打算怎麼辦婚禮?要幾個小孩?跟你姓還是跟戎哥姓決定了嗎?”
周戎揉著額角,深深吸了口氣。
“你想錯了,陳小姐。”周戎終於剋制鎮靜下來,抬起頭,直視著陳雅靜道:“對軍人而言,任何使命都是第一重要的;但我們的任務和疫苗沒關係,是在末世來臨前就接收執行的,現在只是需要覆命而已。”
陳雅靜無可不可地頷首,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周戎沒興趣探究她的想法。他知道陳雅靜這樣的人,是不會輕信一面之詞的。
“我明白了,既然您去意已決,那我會盡量配合。”陳雅靜道:“從明天開始起我會派人協助您在沿海一帶搜尋可用船隻,並準備物資和人手,希望您和您的所有隊員都好運。”
周戎略微意外,欠身道:“非常感謝。”
陳雅靜示意他不用謝,萬彪推著她的輪椅,出了小院的門。
“陳小姐,”周戎倚在房門口朗聲道。
陳雅靜偏過頭。
“這座基地不會是您永恆的避風港。”周戎注視她猙獰的左側臉頰,說:“病毒已經開始進化了,喪屍逐漸有了群居動物捕獵的習性。一旦大批喪屍開始圍攻這座聚居地,情況會變得異常兇險,您要隨時做好遷移的準備。”
陳雅靜短促地笑了聲。
“不,那不是進化,只是極個別現象,不用擔心。”
周戎心中突兀地浮起一絲狐疑,只見她又平靜道:
“正如您誓死都要找到南海總部一樣,我也會為了保住這座基地而不惜任何代價;即使您現在不理解,總有一天也會明白我的堅持。”
萬彪推著她,走向小院門口一輛等待多時的保姆車。
那輛車明顯是因為陳雅靜行動不便而專門配置的,駕駛座車窗降下一半,露出司機小半側臉。
那司機乍看上去其實沒什麼異常,三十多歲樣貌年輕的男子,膚色白淨,頭髮烏黑,形容清瘦,戴著眼鏡,風度甚至有幾分儒雅。
從他隨意搭在車窗邊的手腕可以看出,他穿著淺藍襯衣,披一件白大褂。
——但不知為何,周戎眼皮突然跳動起來,長久以來對危險的直覺驟然浮起。
某種不安霎時席捲了他敏感的神經。
司機察覺到注視的目光,一偏頭,正對上了周戎。
“……”
兩秒鐘後,車窗徐徐升起,隔斷了視線。
周戎眯起瞳孔,無所謂地笑起來,轉身回屋關上了房門。
汽車緩緩向前發動,陳雅靜低聲問:“寧瑜?”
司機收回目光,指指小院中那輛幾乎被霰彈槍報廢、但仍然能清晰辨認出的藍白相間suv:“那不是羅繆爾一行人開的車麼?”
“是的,看來那三個a國人……八成已經死了。”
“那個姓周的怎麼說?”
陳雅靜雙掌併攏,用食指深深揉自己眉心,半晌疲憊道:“我決定儘快送這幫人走。”
叫寧瑜的司機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為什麼,不是說盡量把幾個特種兵都留下來嗎?”
“那個姓周的……特別危險。”
陳雅靜語氣微頓,似乎在尋找語言形容自己的感覺,隨即放棄地搖了搖頭:
“他跟其他人都不太一樣,意志非常堅定,洞察力尤其敏銳,我感覺他已經開始懷疑什麼了……我不想在未來某一天為了滅口而被迫殺死這些軍人,只能讓他們儘快離開這裡。”
寧瑜點點頭,又懷疑道:“羅繆爾到處尋找的omega怎麼會跟這幫人在一起?”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羅繆爾為何要不遠萬里趕來找這個弟弟,真是他扭曲的情感作祟?周隊長為什麼要脫離全隊去救這個omega,還要親自標記了,再把他一路帶來?”
車廂略微顛簸,沿途經過的倖存者紛紛停步,向陳雅靜行禮致意。
“周戎口中不惜性命也要完成的重要任務,”陳雅靜輕聲道,“應該就是控制住這個omega,再安全護送到南海吧。”
保姆車停在辦公樓前,最後一絲夕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