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洽卿忙說:“老三,你可不能說這麼沒良心的話,阿德哥可是經常想你的。”
“分明是假話。經常想我?為什麼兩個多月不來了?今天要不是嚴公子邀請,你肯定還不會來。”
“這陣子,我太忙了。好,今天夜裡,我不走了。怎麼樣?”
“討厭!”徐第佯裝嗔怒,轉身走到裡間去了。
嚴子均“哈哈”大笑,“阿德啊,你一來就直奔主題。連老三都害怕你了。”
“她們還不都是矯情。其實,心裡還不知道怎麼高興呢。”
“你阿德能大把地給她銀子,又能讓她快活得死去活來,她當然要高興了?”嚴子均笑了一通,忙擺手,“打住。阿德,我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他指著旁邊的年輕人,“他也是你們鎮海老鄉,耶松船廠寫字間的領班傅筱庵。”
“傅筱庵?”虞洽卿唸叨一下,突然指著傅筱庵說,“我想起來了,那年從寧波回上海,我們一同坐船的。”
傅筱庵忙站起身,對虞洽卿深深一揖,“虞先生真是好記性。那一年船遇到了颱風,我們在普陀山停留了一天。”
“是的。這一晃六七年了。不對呀,我記得當年你是叫傅宗耀的呀?”
“不錯,那是家父給我取的名字。現在,我自己改叫傅筱庵了。”
美商耶松船廠位於浦東,是當時一家較大的船廠。從鎮海來到工廠後,看到高樓般的大輪船和寬敞的船塢,傅筱庵激動萬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又有了一種新的意義。
剛進廠時,傅筱庵也是做學徒。但他讀過幾年私塾,有些文化,加上為人機靈,善於察言觀色,因此很快被廠主潘特斯看中,兩年後就當上了寫字間的“僕歐”,專幹為洋人送發檔案之類的雜事了。
與洋人打交道,自然要學習外語。傅筱庵從微薄的薪水中省下了一些錢,進了一家夜校補習英語。他人聰明,又十分下苦功,經過三年苦讀,不但能夠說一口流利的洋涇浜英語,而且還能用英語書寫公文。潘特斯一見,大為欣賞,很快提升他做了寫字間的領班,專門負責考核工人出勤和發放工人工資事宜。
耶松船廠有一千多名工人,大多在工廠附近租房居住。這些房產大多數是嚴子均父親嚴信厚的,由嚴子均具體管理。嚴子均每月派人渡河到浦東收取房租。由於船廠工人工資較低,有時甚至不能果腹,因此經常拖欠房租,令嚴子均感到頭痛。
一個偶然的機會,傅筱庵得知了這個訊息,不禁喜出望外。來上海灘這幾年,他越來越發現,要想發跡,必須要結交有權、有財的名公巨賈才行。而嚴信厚是寧波幫的首要人物,又是當朝權貴李鴻章的親信,這樣的人物,要是結識了,一定會給自己的發跡帶來捷徑。等到嚴家的收租人又來浦東時,傅筱庵請他到酒店喝酒,說:“大哥,你每月擺渡到浦東來收租,船小風大,而且有時要往返幾次,很辛苦。飯後,你給我一個賬單,今後每月發工資時,我扣下他們的房租,匯總後送到浦西的嚴宅,如何?” txt小說上傳分享
35 捐銀架橋拉動地產(2)
收租人一聽,忙說:“要是能這樣,就太好不過了。我回去向嚴公子彙報,給你一份補償。”
傅筱庵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能為嚴先生效力,是我的榮幸。”
此後,傅筱庵不顧工人的反對,每月都把房租準時送到嚴宅。這樣一來,省去了嚴子均的很多麻煩。嚴子均當然喜歡這位小兄弟了,所以,帶他一同來吃花酒了。
酒宴開始後,虞洽卿說到最近買房、買地的事情,覺得十分的煩。
傅筱庵忙說:“我們廠主潘特斯有塊地,是抵押給滙豐銀行的……”
嚴子均打斷他問:“是不是閘北北浙江路和海寧路交界處的那些地?”
傅筱庵點頭說:“是的。”
那塊地是耶松船主潘特斯兩年前買的,當時說北浙江路往南的蘇州河上要修一座橋,潘特斯覺得,一旦蘇州河上的橋修通,北浙江路兩邊的土地肯定會增值,於是,買下了。由於船廠需要週轉金,他把地又抵押給了滙豐銀行。現在,抵押就要到期,而北浙江路往南的蘇州河上的橋,由於租界工部局沒有資金,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修。什麼時候能夠修,誰也說不清楚,所以,潘特斯決定把那些地賣掉。
這個訊息傅筱庵前些天已經對嚴子均說過。嚴子均經過一番考察,覺得北浙江路和海寧路交匯處南面有蘇州河阻擋,東面有一條小河溝攔著,是一塊荒涼偏僻的死地,沒有增值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