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地把網景的錄用函敲成電子版,炫耀給李珞珈看。
他說:李珞珈,我來找你了。
1997年6月,陳匯的工作簽證遞籤被退回。
陳匯貓在電腦前掛著ICQ一宿沒睡。
馬飛宇給他帶了六聽啤酒,又勸了他半天,陳匯笑嘻嘻地應了,抱了一罐貼在臉上,對著螢幕單手慢騰騰地打字。
李珞珈的ICQ圖示,自始至終都亮著。
1997年7月,燕大97屆畢業典禮。
陳匯跌跌撞撞地走出計算機系的包廂,外面正巧是哲學系的畢業席。他喝高了,腦子暈乎乎的,眯縫著眼看向回國辦理畢業手續的李珞珈,臉紅得理直氣壯。
李珞珈微笑著向陳匯遙遙一舉杯。
1997年8月,李珞珈返美。同月,陳匯再次申請簽證成功。
1997年9月,在波音747的轟鳴聲中,陳匯飛抵約翰·肯尼迪國際機場。
十二
飛機因為航空管制延誤了三個多小時,陳匯到地已經是凌晨1:30。
午夜的JFK空曠而安靜,陳匯走出海關的時候,有那麼一瞬,以為自己仍然在教室自習,而從遇到李珞珈開始的一切,不過是他幻想出來的最好的夢。
然後他看到了李珞珈。
李珞珈很閒適地坐在靠牆一排椅子上看書。他的長髮又蓄了起來,隨意地披在肩上,有幾縷垂到他膝上的書本。陳匯拖著行李連聲sorry著撥開人群,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李珞珈面前。而李珞珈也聽到人群的響動站了起來。他合起手裡的書本,朝著陳匯的方向微微一笑。
機場的冷光燈照得周圍人群都有些陰森森的,可陳匯看李珞珈,仍然覺得他在發光。
溫暖而好看的光。
李珞珈很自然地伸手去接陳匯的行李,陳匯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讓出拉桿,慌慌張張地,就直接握住了李珞珈的手。
他過海關的時候有些緊張,英語說得磕磕巴巴的,到現在掌心裡還微微滲著汗水。
而李珞珈的手掌乾燥而溫暖。陳匯一點也不想鬆開。
陳匯有很久沒有這樣觸碰過李珞珈了。
他在網路與資料裡傾聽李珞珈的思維流動,就好像這拙劣的戲法可以彌補兩年的空隙一樣。
可他畢竟想他了。
鬼使神差地,陳匯說:“李珞珈,我想吻你。”
這是他和李珞珈重逢以來的第一句對話。
……這竟然是他和李珞珈重逢以來的第一句對話。
陳匯很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李珞珈也似乎沒意料到這一句。他挺驚訝地挑起眉毛,見到了陳匯窘迫的神情,便沒說什麼,只是很寬容地一笑。
陳匯如蒙大赦地跟著笑起來。他故意咳嗽了兩聲,試圖說些什麼把事情遮掩過去,卻被李珞珈打斷了。
李珞珈俯身過去,距離近到陳匯可以看見自己在他眼眸裡的倒影。他單手扶住陳匯的肩,嘴唇含著笑,在陳匯唇上吻了一下,一觸即分:“好久不見。”
“砰——”
是陳匯因為驚悚而脫手的行李箱。
走出機場的時候陳匯幾乎是同手同腳的。李珞珈也不點破,唇上噙著一抹笑,像是心情不錯。
網景那邊10月入職,陳匯提早一個月過來,就是想跟李珞珈見個面。
在來之前,陳匯就住哪裡這個問題跟李珞珈討論的時候,還曾經假模假式地表示住一起太麻煩李珞珈了。李珞珈倒沒有拆穿他。
十分鐘之後,李珞珈發過來了曼哈頓區附近酒店和民宿價格。
於是陳匯屁顛屁顛兒地決定跟李珞珈住了。
李珞珈住的是Greenwich Village的一幢兩室公寓。從JFK一路開車進入曼哈頓區,公園大道霓虹盈目,人聲喧沸。陳匯看得咋舌,李珞珈一笑:“今天是Labor Day,平時沒有這麼瘋。”
他轉過一條街進入居民區,霎時便清幽起來,街上游蕩著三兩成群的青年人。李珞珈停了車,拎著陳匯的箱子在前面帶路。後面有人跟著,陳匯挺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李珞珈見狀,解釋道:“這條街的治安狀況不太好,搶劫案很多。晚上回來要小心。”
陳匯就很輕鬆地笑起來:“我們兩個人呢,有什麼可怕的。”
他其實想說,李珞珈你呢。獨自一人住在這種街區,你會害怕嗎?
然而說了也沒什麼意義。他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