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來,連窗外皎潔的月光照射進來都沒有注意到。山哈妹子躺在鐘太平的懷裡,問他如果生下來的小孩有尾巴怎麼辦。
“有尾巴的孩子我也要。”鐘太平說道。
沒過多久,山哈妹子有了身孕。族裡人都很擔心她會生下一個怪物來,他的父母已經把當初的惱火轉變成對女兒的關心。對於他們來說,扔棄一個生命比撫養一個生命更對得起上天和祖宗。那段時期,鐘太平幾乎一天到晚都呆在山哈妹子家裡,盡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後來,山哈妹子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出來,除了接生婆有悲轉喜之外,村裡的人都喜出望外。接生婆把孩子抱給每一位村民看,證明沒有尾巴之後才把抱回給鐘太平。鐘太平給孩子取名字叫鍾二平。從那以後,族長和山哈妹子的家人接受了這個孩子。對於他們來說,山哈女孩能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總比當一個寡婦,或者做一個活受罪的家庭主婦幸福。 。 想看書來
第八節
楊鳳芳死後不久,將軍寨來了一位自稱是她胞兄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叫楊恩傑,他的真實身份直到後來都是將軍寨人議論紛紛的話題,不過他是一位商人沒有假。當時他帶著幾個夥計去到鍾大漢的家裡,讓鍾大漢帶他去楊鳳芳的墳前燒幾炷香。鍾大漢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問起他和妻子的一些事情。楊恩傑告訴鍾大漢他和楊鳳芳自小在一起長大,後來他和村裡的幾個人離開村莊到外面做生意去了,楊鳳芳的情況只能透過她父親的來信略知一些。她父親最後來信說楊鳳芳在一個夜晚失蹤了。那時候村裡遭到官兵的洗劫,一夜之間整個村散了。鍾大漢問楊恩傑後來有沒回去過,楊恩傑說村莊早已變成了廢墟。
幾天之後,楊恩傑在鎮上開了一間批發藥物的鋪子。他把鎮上的各種草藥收購起來,然後運到前線的軍隊去給傷員使用。多少年來他一直都是跟國民政府打交道,國民政府的軍隊打仗打到哪,他的藥品就運到哪。可是有時候也會碰上釘子,在早些年他把藥品運到一個軍閥的軍隊時,那裡的後勤長官說他的藥是假藥,士兵服用了之後不是嘔吐就是渾身發癢。後勤長官把他幾車的草藥全部扣下,並用槍指著他的夥計,把他們趕出了軍營。從那以後,楊恩傑就不敢跟軍隊的人做生意了。他先後在北方的幾個大城市裡幫人家託運貨物,大夥跟著他不愁吃住。可是有一次他接到了一批軍火,軍火商要求把這批軍火運到南方的一個城鎮去。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在半路上軍火又被本地一夥人搶了去。他無法交差,只好帶著夥計逃跑。當時全國都處於混亂狀態,到處都有戰爭,他一路上看到無數的傷員由於無法及時得到藥物的治療而白白送了性命。於是他又從操舊業,找到一個在國民政府任職的熟人,說他能幫助軍隊解決藥物短缺的困難。這次來到將軍寨,是他和夥計們一年來找到的為數不多的可以弄到草藥的地方。
他知道將軍寨的人很少和外面的世界接觸,加上這裡物產豐富,物以稀才為貴,所以他給了極低的價錢就獲得了一車又一車的草藥。他把這些藥運到軍隊裡就能獲得成倍的利潤,由於那時許多軍隊都缺少藥品,而仗的規模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殘酷,傷員也自然一天比一天多,因此他常常在交易的時候佔得先機。
第九節
楊恩傑有空的時候都會去找鍾大漢,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更多關於草藥的訊息。他給陳秀花和雷婷買了一些時尚的衣服,給鐘太和買了一支口風琴,給鐘太妹買了一雙鞋和一對蝴蝶結。給鍾大漢買了一支菸鬥,每次來的時候都給他帶了一些菸絲。家裡人都很樂意跟他交談,因為他總是說一些外面最新的時局變化。楊恩傑總是罵軍閥是二流子,野心家和偽君子,罵日本鬼子連畜牲都不如。他說現在天下大亂,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比豬狗還悲慘,可是當局卻不管他們的死活,只顧著自己的利益。他們為了爭地盤和搞陰謀,不惜強徵百姓去軍隊服軍役,他們很多連基本的逃生技能都不會,一上戰場就等於去閻羅王那報到。他提醒鍾大漢要做好防衛工作,戰火遲早都會蔓延到將軍寨來的。鍾大漢找來林先生,問他有何主意。林先生說那些都是軍閥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玩的殺人把戲,他們不會把注意力轉到將軍寨來到的。日本軍隊也只是一隻麻雀,根本不足為患。
雖說如此,鍾大漢還是趕緊叫江西人燒了許多的磚頭,在鎮口上修了一道圍牆。他每天都要上去觀望一次,以此來確定是否有軍隊闖進來。鎮上有不少人都怪他多此一舉,因為把銀兩花在各種吃喝上比堆在城牆上更有價值。那時鎮裡面的人都處在歌舞昇平的氛圍裡,許多